东方不败道了句“是”,与徐哲的目光并无任何交流,风姿翩翩,转身离去。
一顿饭毕,徐哲待下人将饭菜收拾干净,才道:“父亲,味道……还可以吗。”
任我行不答却道:“哲儿,是如何想到,突然要下厨做饭的?”
徐哲敛眸淡淡道:“盈盈许久前给我做了些糕点,我只是想做些什么也给盈盈罢了,父亲身为一教之主,必然尝过天下美食,有着一根极好的舌头,儿子不求做出什么山珍海味,至少在父亲嘴中,觉得这味道还过得去,我也就知足了。”
任我行上下打量了徐哲两眼,笑道:“那东方还对我说,你不仅下厨,还做些缝补刺绣的玩意,这又是怎么回事?”
徐哲霍然抬头,眼中是掩不住的惊愕。
他不禁蹙眉喃喃道:“先生竟然还对父亲说了这些……”
任我行“哦”了一声,道:“你难道觉得,东方不该对我说这些?”
徐哲急忙垂头抱拳,道:“儿并无此意,只是……只是……”
任我行牵起徐哲的手,语气忽的温和了下来,道:“哲儿,你与盈盈关系好,爱护你的妹妹,为父很是欣慰,见你对日久相处之人也不吝给予奖赏关怀,表你心宽念情,对收买人心也甚是有用,这也不是坏事,但是――”任我行说辞一转,声色瞬间冷了三分,道,“哲儿,你是我日月神教的继承人,将来早晚要掌管我如今拥有的一切,有情是好,但万万不可以深情。”
徐哲本能的反驳道:“父亲对我和盈盈,就很是深情。”
闻言,任我行哈哈大笑道:“我只需一根手指,在眨眼之间,便能将你杀掉,你呢?”
任我行的手上用力,掐的徐哲的手腕嘎吱作响。
任我行将力道拿捏在一个极其微妙的度上,既不让徐哲的手骨断了,却也让他疼的脸色煞白。
见徐哲的眸中不由自主的积攒了些许泪意,任我行才松了几分力气,缓缓道:“这些,本该过个三、四年再慢慢教你,但哲儿你的天赋实在是好,为父如今提前一段时日,对你来说,也碍不到什么。”
徐哲额角滴下冷汗,磕磕绊绊道:“儿……儿子懂了,谨遵父亲教诲。”
任我行仔细看去,只见徐哲的面上虽说并无惧意,但说懂了,也并非真懂,眸底仍然有着些许迷惘。
唉,也是,不过七岁的孩子,说这些,哪能真的懂呢。
慢慢教吧,日月神教在哲儿的手中,定是毁不了的。
想罢,任我行又将内力缓缓导入徐哲体内,以缓解徐哲的疼痛。
随着内力的汩汩涌入,徐哲的面色也渐渐红润起来,见任我行的表情未有不愉之色,抿唇迟疑片刻,才又道:“父亲,其实哲今日来此,还有一事想问……”
是啊,任我行与东方不败之间的事情,他至今也没有十足的把握,他不求消匿任我行心中的猜忌,也不求让东方不败完全放宽心,他如今所做,只是想将东方不败篡位而上的时间能拖一日是一日,况且,这终究是想方设法的在他人身上寻求解决之路,哪里有将所有的事情握在自己的手心里来的踏实?
所以最关键的一点就是,他如今太弱太弱太弱了啊!!
枪杆子底下出政权,这枪杆子放在古代,放在江湖,不就是一个武功嘛!
如果东方不败不练《葵花宝典》,他是否还是那个天下第一?
如果东方不败可以不练《葵花宝典》,当一本《葵花宝典》放在他的面前时,他是否又会为了武功,而并非为了自保而去自宫?
总之,在日月神教里一年如一日的待着,徐哲完全找不到一个合适的时机制造一次“机遇”,好让他把武功练回来啊!
讲真,这个问题必须要尽快解决。
徐哲撩起衣摆,就地跪下,道:“父亲,我想出教。”
任我行不为所动,道:“为何出教?”
徐哲睫毛轻颤,轻声道:“既然父亲也道儿子的天赋甚好,仅仅纸上谈兵之论,儿子并不满足。”
任我行沉思片刻,皱眉道:“你如今还小。”
徐哲执拗道:“但是我想试试,父亲,我想试试。”
见小娃娃说的如此一本正经,任我行不由乐了,问道:“你个小娃娃,站起来还没有我的腰高,你想出教试试,你能干些什么?”
徐哲皱起脸,道:“我只是想看看外面的世界……我到过最近的地方,也不过是黑木崖崖底的村庄,我想……我想长些见识,我不是要求独自一人出去,只是想离教看看而已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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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20章 神教圣子7(
任我行不同意徐哲此时离教,道:“在江湖中,觊觎我日月神教之人绝对不少,你此时不过稚儿,武艺未成,哪怕想下山一闯,也要待到你十岁之后,如今不过七岁稚龄,实在太小。”
徐哲渐渐垂下了头,却是没有再急着反驳。
任我行又道了几句。
徐哲恭恭敬敬的弯腰道:“……是的,父亲言之有理,是儿子太过莽撞自大了。”
说罢,徐哲请辞。
这番作为,倒是很明显的就能看出,这小娃娃的心中,必然是有气的。
任我行苦笑一番,想,无论哲儿怎的早熟懂事,终究也不过是个娃娃。
按照哲儿的性子,必然是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的。
如任我行所料,几日过后,徐哲便又找了上来,说辞还是同一番,理由还是同一个,这次还额外递给了任我行一张宣纸,上面赫然列了几个人的名字。
任我行一眼扫去,便道:“哲儿,你这是何意?”
徐哲敛眸答道:“既然父亲道儿子的武艺未满,因此不能出教,儿子就特地挑了这些人,可变装之后,再随儿子出行。”
宣纸纤薄,只是一瞬,便在任我行的手中化成了粉末。
任我行的声音冷了下来,道:“任哲哲,你是否觉得,因为你是我的儿子,日月神教的少主,你便可以随心所欲,为所欲为了?”
……如此认真的念着任哲哲这种可爱的名字。
徐哲浑身一颤,单膝跪下,道:“儿子不敢!”
任我行道:“你上面列举的这些人,他们若是因你而离教,你可知,对教中又会有何影响?”
徐哲虽小,但脑筋不笨,被任我行稍稍提点,便立马反应过来。
徐哲登时满面愧色,埋头低声道:“是儿子考虑不周,我……父亲,我先退下了!”说罢,不待任我行再有所回应,便转身跑了。
任我行在原地伫了会,拍拍手中粉末,道:“东方,依你所见,少主这是为何想要离教了?”
巨柱后面缓缓走出一道亮丽的蓝影,赫然便是那东方不败。
东方不败道:“属下不知。”说罢一顿,又道,“若是教主想知,属下可趁与少主一共时,旁侧去打听打听。”
任我行本就是随意一问,摆摆手让东方不败退下。
谁知,一月过后,徐哲便又找上了门来。
小娃娃这次拿着的不是一张纸,而是一叠纸,他连声问候都不说,小步子匆匆走到任我行身前,将手中之物朝任我行怀中一堆,便仰着头闷闷道:“这是最后一次,父亲看看,是否可以。”
稚子的手腕无力,写出来的字自然也称不上好看悦目。
面对这堆惨不忍睹的狗爬字体,任我行本是嫌弃的一目十行,但随之,却是越看越慢,从一目十行到了一目五行,再从一目五行,到了一目一行。
上次,徐哲只是点了几个人名字。
这次,徐哲在点了几个人的名字后,却是又接着附上了对方的职务、作用、将来一段时日的安排,以及若是跟随他出行,对教中可能造成的后果。
虽然逻辑稚嫩,思绪极浅,依据不足,却明显也能看得出,这是下了极大的功夫的。
对于一个六岁的孩童来说,已经堪称惊为天人。
任我行抬眼看去,只见徐哲的那张小脸上,虽然还是没有什么波动,但那小眼神却是压着兴奋,自以为隐蔽的用余光瞅着。
明显是对自己信心十足。
任我行看完了。
见任我行久久不说话,徐哲疑道:“父亲?”
任我行让徐哲来到自己的膝前。
徐哲照做。
任我行的手,轻轻柔柔的触上了徐哲的发梢,一双黑眸亮的发光,自豪笑道:“不愧是我任我行的儿子。”
这话一出,徐哲登时便是双目一亮,压着喜意接口道:“如此说,父亲是同意了?”
任我行却道:“不可。”
徐哲睁大眼,嘴唇动了好几下,才忍着失落道:“为何……”
任我行叹了一声,道:“哲儿,父亲是为了你好。”
说罢,又轻轻摸了摸徐哲的头。
徐哲执拗的仰头不低,与任我行四目交接,却见父亲的目光始终沉静若岩,不曾有分毫改变。
最终,徐哲不甘不愿的埋头垂首,一丝鼻音哽咽在喉,闷声道:“是的父亲,我会好好练武,争取早日达到能出教的水准,不让父亲忧心。”
闻言,任我行更是惊喜,没料到徐哲竟然没有怪他埋怨闹脾气,还看出了他的本意!
是啊,哪个父亲会对儿子不好的?
任我行不禁放声大笑,早就知儿子懂事,却没料到在心意无法满足时,也仍然能冷静处事。
能想明白,这就是好事。
任我行大笑大喜,徐哲却在心中闷声苦笑,心道,不能再等了。
就在一个月前,东方不败已由堂主晋升为了日月神教的光明左使1,光明左使都出现了,那么副教主还远吗?副教主都出来了,那么距离东方不败篡位而上还远吗?
顺提,光明右使的位置早已落在了向问天的头上,并且此人就如徐哲记忆中的一般,对任我行忠心耿耿,对他与任盈盈爱屋及乌,而对东方不败……就是多有提防了。
这些年来,除去将平一指的医术所得,学了个十有*,和了解熟悉了日月神教的教内事物外,徐哲当真并未有再多收获。
然而,时间不等人,软的不行,咱必须得来点硬的了。
最后一次请辞过后,徐哲似是真的把功夫全部用到了武艺上,在武艺一道的进步十足,甚至让任我行觉得,只要派专人跟随,不用十岁,或许再过个两年,也能让哲儿先去日月神教的势力范围内闯上一番。
然而,任我行放心的太早了。
因为,徐哲失踪了。
对,失踪了。
日月神教的少主,在日月神教中,失踪了。
任我行:“………”
任我行怒极!这简直就是在他的地盘上打他的脸!
任我行派人在教中搜寻,审问教中众多人士,又在黑木崖附近布下重重地网,他日月神教是什么地方?徐哲身为教主之子,竟然能神不知鬼不觉的的消失于无,这简直简直……简直岂有此理!
然而,当一而再再而三的将事情查明了,任我行又怒了。
嘿!还说什么他日月神教的戒备能力不行,白纸黑字眼睁睁的摆在桌上,少主哪里是被拐的,这分明是自己跑的!还是用少主的名头势力压人跑的!初时光明正大,后来偷偷摸摸的跑的!而且还是有着胞妹任盈盈从中帮忙的跑的!
不查不知道,一查吓一跳,原来徐哲自从被他最后一次拒绝后,便在暗中筹划了起来!
任我行将手中那一叠厚厚的白纸黑字,翻来覆去的看了一遍又一遍,心中简直复杂难言:“…………”看这小子长进的都快成武痴了,还以为他是真的静下心来钻研武艺了,谁知道竟然在暗中整出这么多事,为了个逃跑,潜伏了足足八个多月。
任我行此时又怒又喜又忧,怒的是自家熊孩子太不听话,别看平时冷静自持堪称别人家的孩子,但一熊起来简直没边没天!喜的是自家儿子却是天资卓绝,心性隐忍,为了目的静的下心、想的出办法、又做的了事,是个能干大事的男人!忧的自然就是……
这熊孩子!早知道还不如让人陪着他一起出去了!这会儿一个人单枪匹马的就走了,据盈盈所说,哲儿的身上除了盘缠匕首外,什么东西都没带,连日月神教少主的令牌都放在了房里,这样一个才七岁的小屁孩出去,不出事才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