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分节阅读 242

作者:黄易
更新时间:2017-03-07 12:01:05
言志可以做得较妥当。”

    竟是宋言志!

    听他查根究底的,知以他总管的身份,仍未够资格参与如与符太斗争般的机密事,故趁机查探掌握。

    潘奇秀,也就是香文,显然非常倚重他,没有不耐烦,当然不会着他闭口。道:“我不是刻意瞒言志,而是连我都弄不清楚情况,只收到上头的指示,可能有个厉害之极的对头来闹事,过了这几天便没事。现在须立即将警戒提升往最高的级别,也是辛苦几天吧!”

    人犬的声音在仓内所余不多的空间响起,走动搜索,有人爬上粮袋山上,查看情况。

    龙鹰心中大懔。

    你想到的,别人也猜到。

    他们想到偷经之计,香霸、无瑕等亦料到符太或有此一着,而最可能藏经的地方,就是广阔的翠翘楼。听香文肯定事情会发生在几天之内,就晓得是针对与符太约定的期限,到了六天之期,符太要经还是要人,当告分明。

    胖公公说得对,以“魔门”的一贯作风,是既不给人,亦不献经,还借此布下陷阱,干掉符太,一了百了。

    宋言志知机的没问下去,道:“若有人闯入,知道惊动了我们,该早离开哩!”

    香文道:“我也是这般想,循例搜一遍,大家可安心点。”

    又冷笑道:“对方可以有何作为,绝不能得逞,想斗赢我们,简直痴心妄想。”

    接着是人犬离去的声音。

    龙鹰心中暗喜,香文的“狂言”,令他大有所得。

    首先是看出香文远及不上香霸深沉,沉不住气,易于得意忘形。其次是敌人藏经之法,该是万无一失,怎都不会被发现,故如此信心十足。

    经书究竟收藏在哪里?

    足音远去。

    敌人如何提升戒备?

    翠翘楼非是皇宫内苑,如果十步一卫、百步一哨的,会启人疑窦。顶多是四座高楼庸手换上高手,加强巡逻。但谁都晓得防线这么长,要防的是像符太般的高手,恐怕起不到作用。何况无瑕等该不是想阻止符太来偷经,反恨不得他来偷,设置陷阱罗网,待他入彀。

    附近重归寂静。

    不知如何,龙鹰总感到不妥当,像想漏了点什么似的。

    龙鹰的一项长处,是想不通的,抛开不想,然后在某个时刻,忽然豁然而悟。感觉就像是思索于更深和底层继续进行着,有答案后浮现出来。

    龙鹰移走压在身上的粮袋,逐一回归原位,同时展开凝听,将粮仓一带的任何声息收到灵耳内去。

    阒寂无人。

    这就是加强戒备吗?

    不过若有无瑕在暗里鹰瞵狼视,自己这般贸贸然走出去,暴露行藏的可能性,不容低估。无瑕是修炼精神异术的人,其玄妙的灵应比一般人强胜百倍。

    他坐在堆得像座小山的粮货顶上,须俯身才不致头碰屋梁,忽然脑际灵光一闪,想到问题所在。

    龙鹰翻下粮袋山,开门关门,下一刻没入翠翘楼“宿园”院落间的廊道去,追踪着宋言志熟悉的气味,鬼魅般移动,纵然有人眼睁睁的瞧着他在前面走过,或以为眼花,又或撞鬼,保证看不清楚是个人。

    对方确加强了戒备,但均为表面工夫,是做出来给符太看的。务要令符太深信不疑《智经》藏在翠翘楼后院宿园的范围内,若来偷经,就是上钩。

    经过一段时间接触后,以柔夫人的灵敏,该掌握了符太的性格,知他恃才傲物,愈困难的事愈爱去做,惹起他的性子,决不罢休。现时翠翘楼摆出的阵仗,正是要激发他好斗的性情。

    且对方必有手段,可令符太误以为《智经》藏在某一处所,那地方就是精心设置的陷阱。

    龙鹰解开了香文可以迅快现身的背后原因。

    他一直在等待着。

    藏身院落间园林内人工水池中央的假石山内,透过石隙,瞧着一座两层小楼刚亮着灯火的上层,听着宋言志走动的足音,和坐下来衣衫摩擦椅子的响声。

    今晚龙鹰乱闯乱碰,却撞个正着。

    江湖常用的惯招,叫“投石问路”,“符太”如此大模厮样暴露行藏,正是此招,希望对方查看是否有损失,因而泄出《智经》藏处,此事正是由香文负责,搜索一番后,香文会到“假藏经点”装模作样,希望符太仍在旁窥伺,看在眼里,等于敌方布好的陷阱发挥效用。

    最佳的盗经时间是何时呢?

    从符太的位置猜想,该是白天而非晚夜。不论杨清仁或香霸,都是忙人,不可能一天十二个时辰的守株待兔,晚间或可抽身,可能性仍不大。

    所以只要符太得悉藏经的地方,定会来盗取或强抢,因为他理该不晓得无瑕、湘夫人等的存在。故只要再加上一个洞玄子、杨清仁手下二十八宿的人物,符太不知就里的陷入罗网,勿要说他,换过自己亦必无幸免。

    故此他对香文到哪里去毫不着紧,还借此机会密会久违了的宋言志,稍后若想晓得陷阱设在哪里,看看何处的戒备最严密立即清楚,此招是“欲盖弥彰”。

    清楚肯定如无瑕般的高手不在附近后,龙鹰斜掠而上,落往宋言志的楼层。

    ※※※

    听罢,宋言志咋舌道:“原来这么精彩,天下间惟鹰爷能将小可汗逼在下风,到今天仍没法直接威胁鹰爷。”

    又道:“没想过弓谋竟是鹰爷的人,从他处我知晓很多以前给瞒着的事。”

    龙鹰蹲在他书桌旁,以免被灯火显露影子,欣然道:“宋兄气色很好,生活过得不错。对吗?”

    他当过卧底,尝过滋味,故特别关心宋言志的意志力。

    宋言志闻弦歌知雅意,道:“鹰爷放心,我是个适应力强的人,香霸为笼络我,美女、钱财两者不缺,我不但来者不拒,且甘之如饴,不会令他们起丝毫疑心。坦白说,确是乐在其中,大有醉生梦死的滋味。事实上却是极有节制,直到今晚仍没有迷恋任何一女。而最妙的是不论如何堕落,我仍视之为惑敌之计,令自己安心。很古怪!有时我会想,如此继续下去,不算坏事。”

    龙鹰道:“宋兄这么想,我放心了。香家不倒,你可享尽人间艳福;香家被连根拔起,你则脱身逍遥。唯一须小心的,就是保持身份秘密。你在这里的身份,只有我和弓谋清楚,而不论我以何法对付香家,首先考虑会否泄出你的事,宋兄可以放心。”

    宋言志洒然道:“言志早把生死置于度外,不过仍想知道鹰爷对未来的规划。”

    他说得客气,真正要问的是在目前朝内朝外混乱复杂的形势下,龙鹰可以有何作为?

    龙鹰想起台勒虚云的侧重人性,暗忖忽略人性者,会因人性的难测,在意想不到下付出惨重的代价。

    故有必要适度地向宋言志透露计划,让他清楚如若背叛自己,等于背叛国家,牺牲平民百姓的幸福。亦只有这些硬道理,方能打动宋言志。

    扼要说明后,龙鹰道:“大乱后是大治,当然,乱的只是宫廷朝廷,大唐的底子这么厚,想败尽家当不是十年八载办得到。”

    宋言志目射奇光道:“鹰爷刚才所说的,是言志从未想过。没可能的!鹰爷怎可以在多年前开始部署?”

    接着道:“鹰爷今晚因何事到这里来?”

    龙鹰毫不隐瞒,尽道详情。

    宋言志沉吟片刻,点头道:“鹰爷猜得对,眼前的确是个陷阱。对《智经》的藏处,言志或许有点头绪。”

    龙鹰喜出望外。

    第十一章三管齐下

    天明后,天气转坏,乌云低压,寒风阵阵,充满秋尽冬来的肃杀,酝酿着一场大雨。

    龙鹰见过宋言志后,施施然返回粮仓,小睡个许时辰,在天亮前离开宿园,到洛水旁的商铺买来竹笠蓑衣,步出店门时豆大的雨点“哗啦啦”的洒下来,风雨交加,较远的景物陷在一片迷茫里。

    龙鹰心中叫妙,如此雨势,为他提供最佳的掩护,匆匆朝与符太约好的地点赶去。

    他展开脚法,似缓实快,离开洛水区,连过三个里坊,前方出现一道河流,由西北而来,流往南面去。

    一艘小舟泊在河岸处,龙鹰毫不犹豫腾跃而起,落到舟尾去。

    坐在舟子中间的符太亦像他竹笠蓑衣,对他咧嘴一笑,神态轻松的探出双桨,打进水里,舟子顺流而行。

    龙鹰笑道:“快唤声师父来听听!”

    符太大讶道:“竟然这么快有好消息?”

    龙鹰问道:“是否从上阳宫直接来的?”

    符太点头应是,道:“竟有这么好的秘密水道,省去我不少工夫。”

    龙鹰目光移往岸旁在风雨中左摇右摆的一排柳树,道:“告诉我,密藏在《智经》的功法,究竟是什么鬼东西?为何须鬼鬼祟祟的藏起来?”

    符太道:“不是鬼鬼祟祟,是用心良苦,怕没资格的人去修练,练出个他奶奶的大祸来。只有练成‘血手’者,有了‘原子’的身份,可阅读前人的笔记,方晓得其事。”

    龙鹰目光回到他身上,符太双目异芒闪烁,该是因心中想着这套功法。

    符太迎上他的目光,沉声道:“我以前之所以对这套功法梦寐以求,是因这套功法能与血手相辅相成,如果世上有能令我突飞猛进的东西,就该是这叫‘横念’的心法,虽只三页,却是深奥精微至极的心法,贯通天人之秘,要练成了‘血手’的人方能明白。”

    龙鹰道:“看你现在的表情模样,对这什么娘的‘横念’仍是非常憧憬渴望。不是说过经历生死之秘后,早超越了吗?”

    符太一划桨,边叹道:“话是这么说,因说时感到人比经更重要。你奶奶的!硬要逼我说出来。人是有好奇心的,读过怎都比没读过好,至于‘横念’是否名副其实,为另一回事。”

    龙鹰笑道:“算你坦白。哈哈!”

    符太狠狠道:“卖够关子了吗?”

    雨愈下愈大。

    天地收窄在竹笠小小的范围内,此之外是水的世界,竹笠成了挡着雨箭的盾牌,淅沥作响,水沿着边缘淌下来,形成水帘,河道被水的波纹统一。

    龙鹰差些儿掀起竹笠,任由大雨淋身,一尝那种莫名的痛快,与天地融浑的滋味,此正是他当年在荒山小谷爱做的事。

    他确喜欢卖关子,不是要吊别人的瘾儿,而是享受说话间疑无路处、另有洞天的感觉,大添交谈的趣味。

    像现在惹得符太格外重视他即将说出来的想法,因他曾苦思而不得也。

    道:“尚有个问题,有资格将《智经》由头看到尾的,莫不是顶尖儿的高手,如果纸质厚薄有异,怎会不察觉?”

    符太道:“我要的部分,是《智经》关于武技的《万法卷》,当年不知如何竟落入杨虚彦之手,最后当然由白清儿得到,其中的曲折恐怕她的徒儿们才清楚,此卷最后三页本为‘横念’的口诀,被人以秘法隐去,再于其上来个狗尾续貂,写下些无关痛痒的废话,什么由明转暗,从暗至明诸如此类。不过只要我制成特别的水剂,涂抹其上,可使废话消失,现出原文,就是这般简单。”

    龙鹰讶道:“厉害!天下无奇不有,如果将这种方法用于传递军情,岂非不怕被敌人截取?”

    符太道:“可惜我只懂显示之法,不懂隐掉之术。”

    龙鹰大叫可惜,道:“如此只要我们将最后三页取去,等于得经。”

    符太骂道:“再不说出来,休怪我辣手无情,将你轰落水去。”

    龙鹰笑道:“徒儿息怒,再问一句。哈!”

    符太没好气道:“最后一个问题。”

    龙鹰道:“在神都,是我们势大还是他们?”

    符太一怔道:“我从未想过这么的问题,或许惯了独来独往,你又有不能泄露身份的难处,没法直接帮忙。你想怎样?是否请圣上派出羽林军,将翠翘楼来个重重包围,逐尺逐寸的去搜,又或将香霸收押天牢,严刑逼供。哈!想想都觉得爽。”

    龙鹰道:“你说的是杀鸡用牛刀,我则取其中道,凭江湖手法、政治策略和压倒性的实力,以香霸为针对的目标大玩一场。他奶奶的,竟敢不守诺言,实欺人太甚。”

    符太双目放光道:“其他的我全听不懂,只听得懂‘大玩一场’四个字,令徒儿嫩怀大慰。警告师父,勿要再言不及义。”

    龙鹰道:“掉头!”

    符太愕然道:“到哪里去?”左桨急拨两下,小舟掉转方向。

    龙鹰道:“我们回上阳宫去,先找胖公公,再安排和你一起去见圣上。你该尚未见过她吧?”

    符太难以相信地道:“真的出动羽林军?”

    龙鹰道:“是十八铁卫。哈!今次精彩了!”

    符太一头雾水道:“十八铁卫?”

    龙鹰道:“即是圣上的亲卫队,全为一等一的高手,精于合击战术,常处于巅峰状态里,若忽然被他们狙击,小弟须死多一次。明白吗?”

    接着道:“第一步叫‘造势’,就是针对杨清仁的恶谣,来个连消带打。由圣上发下批谕,一次过澄清太少的来龙去脉,明言太少是大明尊教硕果仅存的最后一人,从未出来作恶,第二次离家出走遇上鹰爷,于是洗心革面做人,还以功赎大明尊教之罪,诸如此类,总言之要杨清仁以后不敢拿你的身份造文章,断去他们攻击你的唯一粮路。”

    符太呆瞪着他,好半晌才道:“于这样的时间,如此情况下,忽然颁下这般的一道圣谕,不嫌古怪吗?”

    龙鹰道:“若你是香霸,会怎么想?当然大感威胁,因显示圣上是站在你的一方。假如太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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