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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一章意外(8)

作者:水未遥
更新时间:2018-11-13 04:07:51
    李德全见状,也不再多话,招呼身旁的人,将奄奄一息的福贵人扶到北五所西面的符望阁。

    当景祺阁已然黑烟滚滚、火光冲天的时候,储秀宫那边的天气,却依然明媚晴好,万里无云。

    那宽敞华丽的庭院中,花开欲燃的紫薇,高高低低,丛丛簇簇,还是一如既往的锦绣艳丽,生机盎然。午后的阳光炙热耀眼,透过浓密的花叶,静静地筛下斑斑驳驳的疏影。

    花树下,放置了一张镂空雕花的藤椅,椅上佳人小憩,悠然如画。

    这时,远处脚步声急促,匆匆而来,打破了这一片静好的时光。

    “娘娘,那边来人禀报说,事情都办妥了……”

    赫舍里&8226;芳仪眯着的眼缓缓睁开,挥了挥手,让身侧打团扇的宫婢退下,然后,看向身前的老太监,慢条斯理地道:“可有什么人发现吗?”

    卑躬屈膝的太监一脸谄媚,深陷的眼窝,透着一抹精光内敛,“回禀娘娘,并无人知晓,那个放火的奴婢,老奴也打点过了,娘娘请放心。”

    漫不经心的一句话,其间却是藏了血雨腥风。藤椅上的人“嗯”了一声,慵懒地侧身换个躺姿,“你做得很好,且回去继续给本宫盯着,有什么事,记得速来回报……”

    老太监听言,敛身揖礼,奴颜屈膝地道:“老奴谨遵皇后娘娘懿旨,老奴告退。”

    那佝偻的背影渐渐地消失在视线中,赫舍里&8226;芳仪眯着凤眸,看着看着,半晌,那原本端和的面容陡然冷了下来。

    莫要怪她狠心,要怪,就只怪那个乌雅氏的婢子,若不是她自诩聪明,偷梁换柱,为保惠贵人,栽赃嫁祸给了福兮,她如何能这般轻易地下手!既然,绥寿殿那纳喇氏的贱人暂时不能动,那么,一个被贬谪的女人,动了应该没什么吧。

    白皙纤细的手,缓缓地抚上自己已经滚圆的肚子,那精致尖细的指甲,剔透晶莹,套了缤纷彩绘的水晶护甲,格外华丽精美。

    孩子,做娘的,可是为了你煞费苦心。你也一定要争气,一定要争气……

    偌大的景祺阁,烧了。

    熊熊的大火一直持续了两个时辰。

    当浓烟散去,原来的红墙小院,都被烧得一片焦黑,就如同曾在那里住着的太妃和太嫔,如花美眷,如今都化作了断壁残垣。

    里头的人,有一些逃出来了,但大多数却难以逃出生天。逃出来的人,长吁短叹,感慨惊心。没逃出来的那些,没有人敢去想、敢去了解,那死在里头的人,究竟是哪些。

    而景宁却庆幸,福贵人平安,秋静平安,其他的人,她已无心无力去管。

    随身之物一概不剩,都在那场大火中烧为灰烬,景祺阁中幸存下来的人,被内务府的宫人照应着,迁到了符望阁。

    劫后余生,每个人都疲惫不堪,满身的狼狈。

    景宁拉过忙碌布置的秋静,满眼歉疚,轻声道:“若不是我的疑心,也不会遣你去福贵人那里,此番,你幸免于难,我这心里总算是落下一块大石。”

    “主子,这火并不是从东厢烧起来的……”此刻房内无人,秋静压低了声音低低地道出始末。

    景宁一愣,“不是东厢?”

    地处潮湿,这火烧得委实蹊跷,可看到景祺阁内一片火海,她第一个想到的,就是东厢的福贵人。可竟不是那里……

    “主子,这火,是从我们的寝房那里烧起来的!”秋静的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抖。

    当她匆匆赶到东厢福贵人那里,心里惶惶不安,没等到酉时,就去了御药房,去找那个叫白启的人,可等他们返回,正巧赶上了东厢偏殿着起大火。

    景宁也是一颤。

    是侧殿,竟是她的住所!

    “主子,那个时候火势太大,奴婢只来得及进去拿出这个……”秋静说着,从袖中掏出一个物件,竟是那块螭龙玉牌。

    手,已然皮开肉绽,红肿焦灼。

    一块温热的玉牌,就静静地躺在秋静满是伤痕的掌心里。

    “这东西是皇上赐的,关键时刻可安身保命,主子要随时戴着才好……”

    耳畔,低低地响起秋静清淡温吞的声音,景宁怔怔地看着她,竟半晌说不出话来。

    这宫中有太多的女子,然而如秋静这般默默扶持,默默守望,实在是太少太少。在后宫能做到无愧于心已是难上加难,更遑论是善良美好,可她却做到了。

    仿佛是大梦一场,景祺阁的一场大火,很快就成了过眼云烟,被风一吹就散了。

    冷宫中那些未遭劫难的太妃和太嫔,仿佛都是些见惯了大场面的人,从最开始的窃窃私语,到后来的过目即忘,仅仅是几天的时间。

    自从搬进符望阁,景宁和福贵人住得更近了,原来隔着两道院墙,如今,依旧是东厢的二进院,却是面对着面,一人住一间。

    那场大火之后,夏竹,这个曾一直随侍福贵人的奴婢消失了。

    内务府的人清点被毁的景祺阁,发现了一些太妃和太嫔的尸首,虽已烧得面目全非,仅存尸骨,但从位置、身上首饰,依然能够分辨出身份。唯有夏竹,从大火开始着的时候,就已经不见了。

    自从在景祺阁东厢内看见南星草,景宁就一直在猜测夏竹的主子,此番一场大火,她的身份却是不攻自破。

    到底是低估了她的心计和手段——能为一国之母,能在过去几年内,连续除掉那些怀了龙种的宫人,除掉那些年幼的皇子皇女,怎会是一般的人!自己知道她那么多的事,以往有用处,她才会姑息自己、留着自己,现在入了冷宫没用了,何妨除掉。

    倘若景宁那时没有被皇太后召去,即便被宫正司的人带走,能够侥幸逃过大火,恐怕也会被冠上那放火的罪名。

    赫舍里皇后这招一石二鸟、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手段,果真狠毒。

    天际,昏昏欲沉。夕阳西下的那一抹云霞却是变化多姿、诡秘莫测,初来冷宫时的笃定,也随着这多变的风云,开始变得无法预料。

    残阳如血,猩红的霞光铺满了天幕,纵横如裂纹,似要破碎了整个天。那是一种让人触目惊心的异彩,预示着她此番的冷宫之行,并不如预料中那样顺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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