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分节阅读 13

作者:卧龙生
更新时间:2018-04-21 09:00:00


    他的原意只是打来聊以充饥,不意鸽脚上竟缚有一个小竹管,竹管之内赫然有卷小字条。

    匆匆取出一看,里面竟写了许多字迹,大意是说:“剑谱已入厉阴平之手,人已被六君子截下,现已擒得厉阴平之独生女充人质,落脚清凉寺候命。”

    这字条前后都没有署名,但一看便知是司徒景和上官延龄送给天地盟的报告。心中不觉踌躇起来。虽然他和厉阴平处在敌对地位,但厉若花总算对他不错,大丈夫恩怨分明,无论如何该帮她一次才对。

    此刻他也顾不得烤鸽子吃了,约略辩别了一下信鸽飞来的方向,展开轻功往前飞奔,一口气跑了十余里路,方才找到了一处镇集,于是放缓脚步,找了家客寓住下,向店家一打听,果然离镇不远有座清凉寺。

    这一来他倒着急了,先行饱餐了一顿,又至衣店买了一件青袍和一方青纱,回房按着厉阴平的衣着打扮了一下,又默默思忖,他说话的语调神态,这才照着店家的指引,往清凉寺卉去。

    清凉寺建造在一处山坳之内,规模还算不小。也许是他们临时落脚之处,一路并无哨卡埋伏,跃登瓦面,四处察着了一番,只有后院一排平房尚有灯光,缓缓趋近一看,里面竟还有人在坐着喝酒。

    正是虎面铁胆司徒景、河东牧叟上官延龄,此处还有三四人曾在旅店见过,只是不知姓名罢了,心知他们既落在这里,厉若花也一定在这里了。翻身正待跃下,忽见对面廊下人影一晃,他目光何等锐利,早看出那是一个青衣窄袖的江湖人,跨着一把腰刀在廊下晃来晃去。

    不禁暗暗点头,心知厉若花必定关在那屋子里。当下展开飘香步法,倏忽之间已到了那人身后,出手如电,不费吹灰之力,便把那人点倒。只是他江湖阅历毫无,竟不知用手去托,卟通一声倒下地来。

    这时他也顾不得许多了,潜运功力,猛的把门一推,那门应手而开。只听里面一个娇音惊呼道:“爹,我早知你会来的。”

    接着一个娇躯已向他猛扑过来。杜君平沉喝道:“快随我走。”

    那黑影是厉若花,微嗔道:“人家穴道还未解开呢。”

    等到杜君平问清被制穴道,并为她解开时,外面已传来一个粗暴的嗓音喝道:“胡三,刚才什么响声?”

    厉若花被他们幽禁了几天,一腔怒火正无处发泄,飞身跃出门外,劈面一掌向那人攻去。

    来人哼了一声道:“丫头,你想逃可没那么容易呢。”

    来人猝不及防,竟被杜君平逼退二步。他适时沉喝道:“我们走吧!”

    飞身一掠,上了房檐。厉若花也借势脚上一垫劲,飞扑檐头。蓦听半空一声厉喝道:

    “厉阴平你简直欺人太甚。”

    呼的数条人影,如飞射到,当先一人,正是虎面铁胆司徒景。

    杜君平自忖空拳难以为敌,呛的一声长剑出鞘,厉声对厉若花道:“你只管走,这里有我来应付。”

    厉若花自幼跟随乃父闯荡江湖,大风大浪不知经过多少,此刻有爹爹在身旁胆气更壮,哪把对方放在眼里,娇喝一声,便要出手。杜君平轻轻把她一拦道:“不用你管。”

    此刻司徒景等已把二人围在中央,一则震于东魔的威名,再则未得天地盟回示,是以不敢贸然出手。杜君平手横长剑,一手挽着厉若花,大步往前行去。

    司徒景厉喝道:“站住。”

    杜君平立定脚步道:“你对厉某竟敢这般无理。”

    司徒景囚禁他的女儿,自觉理亏,一时到想不出适当的借口,半晌方道:“要走也行,把剑谱留下来。”

    杜君平哼了一声道:“老夫不愿与你多费唇舌,容见了盟主时我倒要问问他。”

    司徒景深知天地盟尚须借重这些邪魔,不敢过份相逼,但又不甘就此罢手,是以面现犹豫之色,竟不知如何是好,杜君平心中暗笑,一拉厉若花又往外闯。

    蓦地,侧里―声暴喝道:“滚回去!”

    一个使锯齿刀的中年壮汉,迎面一刀斩来。

    杜君平早已凝足功力,他既冒东魔之名,便得像他的性格,冷哼一声,剑走偏锋,迎着来势一点一绞,忽地一剑削出,但觉剑光一闪,中年壮汉的一条右臂,已带着那柄锯齿刀,直奔房脊,狂嚎一声,伤处鲜血迸射,踉跄往前一栽,几乎落下房去。

    杜君平头也不回地大步前行。司徒景呆了一呆,突地高声怒吼道:“好啊!你竟用杜飞卿的剑法来伤自己人,等见了盟主咱们再算这笔帐。”

    杜君平一声不响,蓦地身法展开,向黑暗中奔去,厉若花娇喊道:“爹,你慢一点不行吗?”

    可是,任他如何喊叫,前面的杜君平竟是愈跑愈快,距离也越拉越远,尽至消失不见,气得她噘着嘴,自言自语地道:“爹永远是这样的古怪脾气。”

    只听暗影中一个苍老嗓音接道:“是花儿吗?”

    厉若花正自满肚子委屈,一听那嗓音,复又喜道:“爹,你原来没有走远。”

    第 五 回 神秘总坛

    来人果是厉阴平,一见爱女安然无事,阴沉的脸上,现出一丝难见的笑容,抚着她的秀发道:“难得你竟逃出来了,以后可不许再乱跑了。”

    厉若花眨着一双大眼,迷惘地道:“爹,你说什么,刚才不是你救我出来的吗?”

    厉阴平摇头道:“爹自得知你被掳后,料定他们一定会朝这条路上走,是以连夜赶来,还没有打听到他们在哪里落脚,如何救你?”

    厉若花睁大眼睛只是摇头道:“这就把我迷糊死了。”

    厉阴平道:“到底是怎么回事?”

    厉若花把刚才遇救的经过详说了一遍。厉阴平极为用心的听着,脸上颜色不断的变换,容她说完,这才长吁一口气,徐徐地道:“此人既然使用杜飞卿的剑法,也许就是他了。”

    厉若花急道:“他是谁?”

    厉阴平把脸一沉道:“不许你多问。”

    厉若花把嘴一噘,不敢再问,厉阴平似是心情十分沉重,半晌方又慨然叹道:“厉某纵横江湖数十年,看来要栽在两个后辈手里了……”

    说着倏然快步向前行去,厉若花跟着身后,心里却是满腹狐疑。

    再说杜君平摆脱了厉若花后,一路往前疾奔,他必须要赶在厉阴平父女之前到达京城,摆在眼前的有两件事他得查明,第一,那位专和九洲镖行作对的黑衣人,究竟是何来路?第二,与他同时进入九洲镖行的,还有王宗汉和李俊才二位少年英侠,此刻不知情况如何,他们进入九洲镖行,是何居心?”

    九洲镖行是天地盟的分坛或者是副盟,已经没有疑问,而且他已有意无意之间,使二者间生了裂痕,不问结果如何,于自己这面总归是有利无害,现在他必须运用机智暗查出天地盟的总坛所在地。

    京城已经在望了,他仍是穿着那件青色长袍,往前奔走,突然道旁茶棚之内,走出一个玉面朱唇的少年公子来,对他招手道:“杜老这里来。”

    杜君平只觉这少年面容熟极,但一时又想不起来,随道:“公子尊姓,如何认得在下?”

    少年微微笑道:“您老是忘了,前几天还去我家收帐呢?怎么忘了?”

    随上前拉着他的手臂道:“家父近日买了几件古董,正等着您老替他鉴赏呢。”

    不由分说拉着他就走。杜君平心中暗自纳闷,因是少年对他连使眼色,也就不便再问,随着少年离开官道,从小路抄向―片竹林,不久便到达一小寺院之前。

    少年举手敲了二下,寺门呀地打开,出来应门的竟是一个女尼,那少年不言不语,直接到了佛堂之内,这才卟哧一笑。

    杜君平正待开言询问,禅房缓缓行出一个女尼来,口宣佛号道:“杜兄弟一路辛苦,请先歇歇吧。”

    出来的女尼竟是阮玲的师姐静缘,这时他才恍然大悟,少年原来是长林玉凤王珍。

    工珍容他坐下后,这才一本正经地道:“京城风声正紧,各方高手纷纷赶到,你这身打扮能瞒得过谁?”

    静缘接着开言道:“前番玲妹不慎,落入厉魔之后,你又突然失去下落,真使贫尼急煞,还幸得以无事,以后务必小心。”

    杜君平点点道:“师姐说得极是。”

    跟着又道:“但不知阮师姐与乔大叔现在哪里?”

    静修答非所问地道:“他们已经没事了,不过公孙大叔还得修养些时。”

    杜君平见她不肯吐露,也就不再问了,话题一转,笑向王珍道:“珍妹妹,烦你再替我把容貌变易一下行吗?”

    王珍笑道:“可是可以,但得答应我一件事。”

    杜君平道:“能够答应的,我一定答应。”

    王珍俏皮地笑道:“我替你易容后,咱们一道走。”

    这事的确不难,但却有许多不便,杜君平想了想,目视静缘道:“师姐的意思如何?”

    静缘道:“只要你不嫌她顽皮,就领她去吧,反正她在寺内也是呆不住的。”

    杜君平笑道:“好吧,我答应你了。”

    王珍大喜,立刻替他改扮起来,又取出一张人皮面具给他蒙上,瞬间便成了一位年约二十四五的少年书生,和王珍的一身贵公子打扮,倒也相称。

    二人相偕走出寺外,王珍道:“你准备去什么地方?是寻幽览胜呢?还是另有重要的事?”

    杜君平苦笑道:“我哪有时间寻幽览胜,自然是办事情。”

    王珍神秘地一笑道:“你好像很忙似的,到底是忙什么呀?”

    杜君平摇了摇头,他说不出究竟现在要去办什么事。

    王珍见他半晌没有做声,复又格格笑道:“你若没有事情赶着去办,我这里倒有件事情呢。”

    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张字条来,递给他道:“这是人家给你的,你瞧着办吧。”

    杜君平接过字条一看,上面写了几行字:“与九洲镖行作对的一派,颇有来历,他们亦是冲着天地盟来的,不想东魔竟作了替死鬼。厉阴平生性阴沉毒辣,决不会就此罢手,一时采取报复,对方准会吃亏,汝应设法解救,此人以后于你极有用处。”

    字条前后均未署名,可说是无头无脑。杜君平看了半晌,摇头道:“此人究竟是谁,叫我如何帮助他呢?”

    王珍笑了笑道:“如果你想帮他的话,现在正是时候。”

    杜君平急道:“那就烦珍妹领我去吧。”

    王珍抿嘴笑道:“当然可以,但你得先陪我玩够了,到时候自然会领你去。”

    说着又附着耳朵悄声道:“除此之外,你有空时还得把杜伯伯的剑法传我几招。”

    杜君平正容道:“我已得传贵谷的飘香步法,传你几招剑法,可说是礼尚往来,当然可以。”

    王珍急急摇手道:“不行,这与传飘香步法扯不上关系,倘你认为是礼尚往来,我情愿不学。”

    杜君平诧异道:”为什么?”

    王珍笑了笑道:“这是你和我私下交换条件,与旁的事扯不上关系。”

    杜君平点头道:“不管怎么说都行,我答应以后传你几招就是。”

    王珍大喜道:“小妹先行谢过杜兄。”

    二人一路进城,王珍绝口不谈找人这事,只是东逛西逛,直到日已西斜,杜君平实在有些忍不住了,立定脚道:“逛够了没有?我们该办正事了。”

    王珍此刻确也玩腻了,格格笑道:“咱们先找个僻静的地方吃饭,再慢慢把事情告诉你。”

    杜君平无可奈何地随她进了一家饭馆,王珍见里面没有什么惹眼的客人,这才轻声说道:

    “厉阴平自从一着失算,吃了一个大亏后,已改变主意,各地分支号虽还有人守着,却是有名无实,暗地里把所有高手调集,准备一举把海外来的那股力量消灭。”

    杜君平道:“他处心积虑,设计圈套,逼迫我拿出剑谱,哪有空闲对付旁人?”

    王珍道:“他手下高手甚多,原用不着自己动手。”

    杜君平想了想道;“你这消息从何面来?”

    王珍笑道:“他们的一举一动哪能瞒过我们。”

    杜君平不以为然地道:“充其量他不过是天地盟的一个分坛罢了,我们专来对付他又有什么用?”

    王珍点点头道:“不错,九洲镖行果是天地盟的燕赵分坛,除了九洲镖行外,还有川湘、西北、江南共四个分坛,据说分由西怪、北妖,南毒三个老魔掌管。”

    杜君平骇然道:“照此看来邪门中四个老魔,都被他们拉拢过去了,这岂不是违背当年天地盟的宗旨了吗?”

    王珍哼了一声道:“谁说不是,可惜的是我们始终寻不到天地盟的总坛。”

    杜君平激动地道:“既到这种地步,大家便该退盟,再不听他的约束。”

    王珍叹了口气道:“武林最重信诺,盟书上都有各派掌门人的誓言和亲笔签押,谁能背弃师长的信誓?况且天地盟势力浩大,为了本派的安危,大都不肯强自出头。”

    杜君平接道:“是以大家都默认忍受?”

    王珍摇头道:“那也未必见得,短时间的沉寂,说不定就是暴风雨即将来临的前奏。”

    杜君平为恐耽误事情,立起身来道:“我们该走了。”

    王珍也跟着立起,两人相偕走出店门,缓缓在街头行走,王珍突然将杜君平一拉,闪入暗弄之内,杜君平方待询问,她已放腿往前疾奔,杜君平只得跟着她跑。

    眨眼已越过数条街道,行至一栋古旧的大宅子后门,王珍这才悄声道:“那人就落脚在这里。”

  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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