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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 同流合污 01

作者:余姗姗
更新时间:2018-11-13 04:45:07
不相爱就不会彼此折磨,虽然折磨也是一种情趣。——周沫

    *

    酒吧里人声鼎沸,像是掉进了□□坑里,周沫正靠在一个她连名字也记不太清的男人怀里,她叫他种子一号男友。

    她用右手揉着太阳穴,左手拿着酒杯,因为光线和近视问题,不得不眯起眼看向舞池里的一对男女。

    周沫觉得他们很眼熟,搂着周沫的种子一号却觉得周沫眯起眼的神情,有一种醉眼迷蒙的媚态,淫者见淫,痴者见痴。

    很眼熟的女人正摇头晃脑的左扭右摆,醉生梦死已经不足以形容她的精神状态,为了体现这种热舞的精髓,她很快倾斜过身子严丝合缝的贴向她的舞伴,一个男人。

    男人伸出一条手臂将女人的腰身圈住,另一只手还抽空去掏手机发短信,腰部以下随着音乐款款摆动,可见一心是可以二用的,上半身和下半身也是可以貌合神离的。

    女人抽走男人的手机,踮起脚尖,在他耳边说了两句话。

    男人很快拉着女人穿过周遭乱舞的群魔,一转眼就消失在对面角落的连排沙发后面。

    “看什么呢?”种子一号拿走周沫手上的酒,浓厚的声音就响在耳畔,成功拉回了她的注意力。

    周沫挑眉,正见种子一号将酒杯余下的液体一口饮尽,俯下头就要求吻。

    她扯着嘴角翘起食指挡在他撅起的猪嘴上,轻语:“咱俩还没到这一步呢。”

    男人很受用,吞下酒精,喉结又上下滚动了两次。

    “那什么时候才行?”

    周沫不答,借故去了洗手间。

    而挂在她脸上的笑容也在起身的瞬间,一并消弭无踪,可见女人是善变的,男人是善骗的。

    放轻脚步声,周沫走在通往洗手间的后侧走廊里,在拐进转角的瞬间,顺便被另外一个男人拐进了怀里。

    但她并不惊慌,或者可以说是装作不惊慌。因为惊慌这玩意儿,你越外露,它越以为你惊慌了,于是越发让你惊慌。

    搂住周沫的男人,不巧正是方才在舞池里上下身貌合神离的那位。

    ——哦对了,他就是夏行止,周沫叫他夏无耻。

    说到夏行止,就要从两个月前,周沫对夏行止悔婚的那天说起。

    那天风和日丽,没有任何征兆显示身为准新娘的周沫将会缺席,譬如婚前恐惧症,譬如绝症检验证明,譬如第三者。

    但是她却消失了一整天。

    夏行止和双方的父母亲朋,在周沫常出现的地方来回找了三圈,他也第四次返回他们租的套间里,始终空无一人。

    他走出小区,坐在对面咖啡馆外面的凉伞下抽烟,又一次试着拨打周沫的手机,尽管这已经是第三十二次了,仍旧关机。

    他又一次想念起昨天以前的日子,想念周沫软糯糯的声音,想念周沫时而的轻瞥,想念周沫身上那些他还没游历过的地带。最遐想的总是没得到过的,而此时势汹汹更是因为,那个本来在今晚就要得到的女人,竟然不翼而飞了。

    当然,除了身体,还有别的什么东西,一种能让男人撕心裂肺的化学成分。

    就是在这个时候,夏行止接到一通陌生短信。

    “我不想和你结婚了。”

    仅仅是一句话,就尘埃落定了两人的关系。

    ——周沫悔婚了。

    夏行止的想念瞬间化作愤怒和莫名所以,而这种激烈的情绪则直接反映在周沫身上。

    正坐在咖啡馆里的周沫打了个喷嚏,还没喘口气,又是一个喷嚏。

    她拿开挡住脸的时尚杂志,再一次看向窗户外那道颀长的身影,想用刚买的电话卡再发一条短信过去,却看到一通来电,是夏行止的号码。

    “喂,你在哪儿?”

    “我在你身后。”

    当夏行止脸色不善的来到周沫面前时,周沫却没有解释,只有一句宣判:“我要和你约法三章。”

    这句话直接决定了夏行止之后那几个月的命运,具体内容如下:

    一、在这间房子合约期满之前,双方不得干涉对方的私生活。

    二、倘若在此期间有其中一方找到真心喜欢的新伴侣,为了彼此的幸福,可以提前结束租约,男婚女嫁各不相干,但是提前结束租约的一方,要承担另一方的精神损失。

    三,双方已经结束了情侣关系,所以在生活起居上要保持友善距离,不可侵犯对方的身体。

    夏行止不甘心,他觉得自己首先不该和一个女人斤斤计较,然后又觉得在弄清楚周沫悔婚的原因之前,他应该缓兵不动。

    但令他恨铁不成钢的是,自己不但十分计较,还不知道为什么一如既往的纵容这个女人,随她“约法三章”。

    唯有一点例外,在“保持友善距离”这一点上,在男人和女人的认识相差太远,以至于夏行止一直以为自己是友善的,而周沫却因为他的“友善”给他取了一个小名,夏无耻。

    但是无论夏行止如何追根究底,都始终搞不明白周沫悔婚的原因,这样你来我往的互相较劲儿,时间也匆匆流逝,一转眼已经是两个月后了。

    而就在半个多小时以前,夏行止才沿着周沫故意留在家里的蛛丝马迹,一路跟随到酒吧门外,就撞见她和一个陌生男人搂在一起,互相调戏没两句,就你侬我侬的拐进酒吧。

    那种绿云在头顶缭绕的感觉,就像是看见饭店服务员将脏兮兮的手指头□□热汤面里,你提醒他手指进去了,他还跟你调侃说:“没事,我不怕烫。”

    你要吃的面,被人先一步染指了,就算那是一碗鲍鱼面,也索然无味,因为你每吃一口都在想象你吃的是那人的手指。

    夏行止本想箭步上前一拳打飞种子一号,但念头尚未成型之前,就被一双光裸的胳膊搭住了肩膀,回头一看,是个笑颜如花的陌生女人。

    陌生女人一手勾住夏行止,他也乐得顺水推舟,搂着女人走了进去。

    在他们一段热舞后,夏行止引起了角落里周沫的注意,见周沫起身离开种子一号,就仗着人高腿长先一步闪进走廊的暗处,半闭着眼守株待兔,直到闻见那股子前一夜才在他床上厮混过的香味,立刻伸手将人扯进怀里。

    夏行止问:“他就是你新找的?”

    其实他想问,那小子哪点能取代我?

    “嗯,有意发展。”周沫缓缓侧脸,扬着眼角:“你喝了多少?”

    “你尝尝……”

    话音方落,夏行止已经咬住周沫的嘴唇。

    吻对于夏行止来说,要不就是强吻自己喜欢的人,要不就是被自己喜欢的人强吻。反正总归要落在一个“强”字上。

    周沫不得不将脚尖踮得高高的,双臂极其缓慢的缠住夏行止的颈项,将他的头拉得更近,只听他的喉咙深处发出不耐烦的咕噜声,下一秒已托着她的腰将人举高。

    高跟鞋顺势踩上他的鞋面,别有用心的手也悄悄来到他身后,从衬衫下摆伸了进去,冰凉的指尖摸索到前一夜才留下的抓痕,细微的刺痛混合着□□一并燃烧。

    夏行止抬眼看她。

    周沫扎扎嘴:“我包里有薄荷膏,一会儿我给你抹点?”

    夏行止由衷地说:“不用,反正我都习惯你跟我撒泼了,这回抹了,那下回呢?”

    “昨晚是意外,你还想有下回?”周沫扶着夏行止的肩膀后退两步:“刚才和你跳舞的女人挺眼熟的啊。”

    “只是普通朋友。”

    周沫勾起嘴角,伸出食指划向他的嘴角,然后在他眼前晃晃:“我的唇膏印,可别让你的普通朋友看见了。”

    像来时一样,周沫再度扭着腰往走廊的另一端走去。

    夏行止没有拦截,靠在墙边回味,真是齿颊留香。

    折回酒吧,站在舞池边缘,周沫一手推开正向自己跌来的醉汉,眯着眼望向原来的座位,不见一号种子,却在舞池的彼端望见那厮的身影。

    一号种子正恋恋不舍的和一个女人勾着手,女人巧笑倩兮的在他耳边安抚了几句,他却不肯挪动半步,拉着女人的手腕一寸寸向上抚摸。

    咦,那不正是数分钟前和夏行止勾勾搭搭的女人么?

    夏行止趿拉着步子从走廊里走出,一边用舌尖舔着刚在嘴角抹过一圈的拇指,几步后已站在周沫身后。

    “看什么呢?”

    他的声音几乎擦过周沫的耳垂,但她宁可相信突然蹿起的鸡皮疙瘩不是因为他的呼吸,而是震耳欲聋的摇滚乐。

    周沫回头扬起下巴:“夏行止,你的‘普通朋友’正在勾引我的‘一号种子’。”

    夏行止顺着她的示意望过去,不太在意:“哦,原来他俩也认识。”

    和周沫互换了一个眼神,两人分别从不同方向沿着舞池边缘,迂回包围,本想给那对狗男女来个突然袭击,不料当包围圈儿已经缩小到五、六米直径的时候,那对狗男女却突然吻作一团。

    全场的人都沸腾了,大家都很亢奋。这就是为什么他们要选在舞池中央作秀,因为辐射的人口越密集,反弹越激烈。

    周沫盯着那四片如胶似漆的嘴唇,不耐烦的在原地点着高跟鞋跟,不慎踩到了一个鼓鼓囊囊的钱包。

    捡起来一看,里面有张照片,上面是一对相拥大笑的情侣,男主角正种子一号,而女主角,正是此时和他难解难分的女人。

    原来他们早就认识,和自己一样也在玩着“互相装作不认识”的游戏。

    她不反感别人玩偷情,却很反感同时有人玩的比自己更高明,于是满腔不悦化作一声耻笑,脚下一转准备离开这个众人皆醉我独醒的地方。

    但再一次的,她撞进那个硬邦邦的怀抱里,鼻头硌得生疼。

    又是夏无耻。

    夏行止装腔作势的揉着胸口:“你把我撞疼了。”

    然后,他拉过周沫的手,连拖带拽的将人带出酒吧,周沫只来得及将钱包向后甩进人群里。

    站在人来人往,酒气飘散的小路上,周沫一手扶着夏行止的上臂,一边转着左脚的脚踝。

    “我脚疼。”

    夏行止向下扫了她一眼,越过她的小腿,视线落在微肿的脚踝上。

    “谁叫你穿这么高的鞋子。”

    “谁叫我是个矮子。要是全世界的男人都像你这么高,我岂不是要踩高跷去了。”

    “可你不就喜欢高个子的么?”夏行止一手握住她的腰侧,身体贴近,声音低迷:“晚了,回家吧?”

    回家做什么呢,男人会说做|爱,女人会说做家务,周沫想的是做戏。

    周沫一言不发,眼波流转时身体转了半个圈,向停靠在路边的宝蓝色轿车走去,轻车熟路的跨进副驾驶座,又放低椅背躺了下去。

    “今天回去我先洗澡,不许再跟我抢。”

    夏行止发动引擎的手只扭了半圈就顿住了,身体倾身向她压去,半强迫的施加重量,暧昧的声音流窜在空气里。

    “要不一起洗?”

    周沫心里抖动:“你忘了咱们的约法三章了么?”

    “当然没忘。”

    夏行止眨眨眼,在她脖子间吹着气:“可昨晚的算什么?”

    “意外。”

    对于周沫来说,前一夜的酒后乱性就是意外,不是意内,所以夏行止想意料之内第二次,多半还要借助于可以混乱意志的酒精。

    夏行止恍然大悟的挑挑眉,手上也紧了紧,举高双手,摆出敬而远之的姿态,声音也降了八度。

    “行啊,你说是意外,那我就当意外处理。”

    周沫的冷淡找回了清白,但其实清白就像是光阴,喜欢不告而别,所以她找回的只是一时的清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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