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分节阅读 15

作者:莫惹是非
更新时间:2017-12-27 12:00:00
礼送出去了,我就不收回来了。”毕竟是做惯了带刀侍卫的人,语气不自觉地厉了起来,林绰有些害怕,声音低得像是蚊吟,“可是,我不收。”最后一个字像是从牙齿缝里漏出来的,毫无底气。

    梅朔不在,他便无比地没有安全感。

    因为缺乏安全感,所以对危险格外敏锐,眼前这人眉眼间带着戾气,他看不出来,却本能地察觉得到,他眼神向后瞟去,希望可以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。

    “今天我拿来了,就没准备收回去,总之,你收下了。”她把他的手推回去,板着脸。她只剩下不到半年的时间了,好不容易想到个办法,可不想再给他搞黄了。

    林绰扁着唇不敢说不,又不想收,眼角一斜,正看到那道灰色的身影腰间别着酒葫芦,悠哉悠哉地叼着秸秆慢慢转过隔壁的屋角。

    林绰跑过去,一头扎进她怀里,梅朔一头雾水,心里却乐滋滋的,这算是在迎接她回家?他双手抓着她的胳膊,梅朔抬眼看到齐鸣,“咦,齐大婶,你也在。”

    林绰抬起脸,把玉簪拿给她,“阿朔,你还给齐大婶好不好?我不收。”

    梅朔接过玉簪,嘴角勾起一抹让齐鸣突然间觉得背上泛过凉意的笑容。

    原来不是在迎接她,是在找地方躲。

    不过能第一个想到躲她怀里,她很满意,拍了拍林绰的脑袋,她朝齐鸣道,“齐大婶,抱歉了,我家小绰儿不喜欢玉簪,他喜欢木簪子。”

    第 24 章

    齐鸣坐在戏馆最前排的座位上,一个人喝着闷酒,对前面依依呀呀唱戏的声音恍若未闻,身后被人拍了一下,“怎么来了也不来找我?”邱秣肚子太大,在那一排排座位间穿行得甚是艰难。

    那些伙计见到县令大人,立马上前挪开周围的桌椅,给两人清理出一大片空位。

    “你怎么有空过来?”

    “唉,忙里偷闲。最近被那齐家弄得,我也是焦头烂额。”

    “齐家?”

    “对了,说起来也算是你本家,怎么,不会和你有亲戚关系吧?”

    “我没有亲戚在这镇上。”

    “那就好,那就好。那齐家大小姐硬是想娶我家小儿子,本来我倒是没什么意见,小祖宗愣是不肯答应,哎,我夹在当中,算是里外不是人。”

    “你答应了不就行了,还管他答不答应?”齐鸣喝了口酒,声音还是闷得慌。

    “他从小被我那正君惯得,要风得风的,这要真逼他嫁过去,准不定会搞出什么事来。”邱秣接过伙计送上来的茶,“你怎么了?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。”

    “还不是梅三少。”

    “怎么了,一点进展都没有?”

    “别提了,滑不留手的,我那次请她帮我修屋顶,旁敲侧击都被她带了过去,要不就装傻。”她晃了晃手里的空酒壶,示意边上的伙计换上,“还有她娶得男人,首饰首饰不喜欢,什么都不肯收,我也一点办法都没有。”

    “这世上,真的没有其他人会雕九凰朝凤了吗?”

    齐鸣连连摇头,“没有了。”她继续喝酒,邱秣按住酒壶,“不过我最近倒是听到个消息,你肯定会有兴趣。”

    “什么?”

    “梅大少回风城了。”

    “真的?”

    “听说是的。”

    “看来,我该去趟风城。”齐鸣突然站起了身,那台上的戏子吓了一跳,声音一顿。

    “她们是自家姐妹,她会帮你?”

    “你忘了吗?梅朔她,可是翘家出来的。”

    ***

    夜凉如水,月亮在云间忽隐忽现,梅朔不小心一脚踩在门边的雪人身上,把肚子踩扁了下去,她挠着脑袋,“这下糟了。”这可是小绰儿堆了一下午才堆出来的。

    她蹲下身,捧了一堆白雪,往上填上去,用手抚平了,这才站起身来。

    门上的喜联在夜色中看不清楚字,她伸手揭了下来,推门进去,却是黑漆漆一片。

    “小绰儿,你在哪里?怎么不点烛火?”

    就着窗外的月色,她隐隐看到他正站在床边放帘帐,“今天是初十。”

    “初十怎么了?”

    “初十是老鼠嫁儿的日子,点烛火会吓到它们。”

    梅朔掀起帘帐走过去,这下真是伸手不见五指了,她伸手正摸到他的脸,顺着拉过他的身子,“这只是个传说。”

    “也许是真的呢?”他仰起脸,其实什么都看不到,“爹爹以前说过,很多事,只是我们不相信而已,并代表它不存在。”

    梅朔怔了一下,伸手准确无误地弹了他的额头一下,“真想知道你爹爹是个什么样的人,能教出你这样的…”

    她话语未竟,抱起了他,林绰忍不住问道,“这样的什么?”

    梅朔没有回答他,只是笑道,“既然不能吓到它们,那我们做点不用点烛火的事好了。”

    新婚那晚后,这两天她都没有再碰他,她从领口摸索着向下解他的衣服,不用看也猜得到他脸上现在泛着的红晕。

    漆黑的屋内响起衣裳悉索的声音和浅浅的呻吟声。

    …

    梅朔翻了个身,捞起他抱在身上,伸手卷着他耳畔的发,“元宵,想去灯会吗?”

    “想。”低低的声音,还在微微喘着气,带着恩爱后难掩的慵懒,听得梅朔心里又痒痒的,伸手揉着他翘臀上滑嫩的肌肤。没多久,他沉沉的呼吸声传来,已然睡了过去。

    梅朔放下他,盖好被子,抱着他软软的身子,本以为会难以入眠,不曾想,刚沾到枕头一会,就也睡了过去。

    ***

    正月十五元宵节,又叫上元节,一大清早,就可以见到灯楼开始搭起,还有舞狮的人在排练,酒楼饭铺都开始卖汤圆,油锤,粘糕,糟羹。

    梅朔抱着林绰从板车上下来,“老马,多谢。”

    “不客气,反正也是顺路。”

    辞了马英,她拉着林绰的手,“我说还太早吧。”

    他低下脑袋,不好意思地小声道,“我睡不着。”

    “新鲜的汤圆了,细面做的汤圆,刚出锅,滚烫的馅料,芝麻,豆沙,核桃,山楂…”

    吆喝声一阵阵传来,“珍珠圆子,金桂圆子,南瓜圆子,酒酿圆子…”却是两家门对门的小饭铺子,一个叫了声,另一个就硬要压过去。

    “要去吃点吗?”

    林绰点头,两人走到其中一家坐下,那伙计立马利落地擦干净桌子,“两位要些什么?凡是对门有的,我这里全都有。”

    “我怎么知道对门有什么?”梅朔好笑道。

    “这么说吧,凡是上元节的小吃,我这里都有。”

    “那就来两碗糟羹,两个油锤。”

    “好了,我马上现做,很快就能吃了。”

    林绰转过身,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在软面中包上馅料,揉成了锤子状,做了两个放入沸水中,不一会锤子团浮起来,她立马捞起来扔到边上一盆冰冷的井水中,同时在锅里倒入油,沸腾后把锤子团扔进去煎炸。

    噼里啪啦的油星沫子溅起来,没多久,炸得金黄锃亮的油锤被放在小碟里送上来,还有两碗用番薯粉和藕粉一起拌的甜味糊状点心,加了莲子,桂圆,红枣。

    林绰没吃过糟羹和油锤,好奇地咬了一口,又脆又香,带着一点点山楂的酸甜,满口生津。他跟着舀起一口糟羹送进嘴里,香甜的软黏糟羹的几乎要把嘴唇粘起来。

    梅朔看着他,一脸满足的笑意,自己也舀了口送进嘴里,刚咽下去,就听到外面传来一个女子愤怒的声音,“凭什么她要搭个灯楼我们就得把地方全让出来,我们还要不要做生意了?”

    “大婶,你消消气,这块地本来就都是齐家的,是人家租出来给收租婆,收租婆再租给我们的。”

    “这是怎么了?”梅朔问那伙计,她擦着一边的桌子,“齐家大小姐要在前面那大片空地搭灯楼,那些地方原来的摊子就都得收走。这不是那些不愿意的,都在闹着呢。不过这地本来就是人家的,闹有什么用呢?”

    她话音刚落,一顶轿子停在那群人前面,刚刚的女人大声道,“齐明珠,你这算是什么?”

    两边各一个小侍掀开轿帘,一个年轻的锦衣女子走出来,金环束发,扫了面前的人一眼,“这是我家的地,我要在这里搭灯楼,有问题吗?”

    “那你还让不让我们做生意了?”

    “少做一天,会死吗?”

    “今天是上元节,你这种养尊处优的大小姐怎么会知道这一天对我们来说有多重要。”

    “那就不知道呗,反正这块地,今天我是用定了。”她放完话,回身进到轿子里面,几个轿娘抬起轿子,两个小侍跟在轿边,朝前走去。经过那饭铺前面,林绰突然出声道,“哥哥。”

    “嗯?”

    “我看到哥哥了。”

    “看到就看到吧。”她推了推他面前的碗,“要凉了,快吃吧。”

    第 25 章

    “苏朝,你不许动。”中气十足的声音,在花园里划破苏家一天的宁静清晨,女子的身影一顿,回身讨好地笑道,“小公子,有事?”

    “今天是上元节。”

    “我知道。”

    “我要兔子灯。”

    “那,找人买去?”

    “你给我做。”

    苏朝苦着脸,“我又不会。”

    “我教你。”

    “小公子,你都自己会做了,要我做干什么?”

    “我不管,我就要你做。”苏锦微微仰起头,嘴巴撅着。苏朝叹气,经过的小厮小侍们见怪不怪地笑着走过去,老管家突然跑进来,“苏朝,外面有人找你。”

    “什么人?”苏锦问道。

    “不知道,她说什么,什么期年不听朝,元朔逢端月。”非   凡 电 子 书 论 坛

    苏朝眉间一凛,突然闪身瞬间不见了踪影,苏锦追着朝门口的方向跑去,“你要去哪里?”

    ***

    东风夜放花千树,更吹落,星如雨。宝马雕车香满路,凤萧声动,玉壶光转,一夜鱼龙舞。黄昏后,夜色渐临,林绰仰着脑袋看着那足有百尺高的灯楼,大红灯笼在密布的粗麻绳上垂下,灯火辉煌。

    街道上不论酒楼茶肆,都是灯烛齐燃,锣鼓声声,一曲笙歌,乐音十里不休,千门灯火夜似昼,小摊铺上更是彩灯齐聚,他从未经历过这等场景,一双眼怎么都看不过来。

    上元节的热闹,可以说是一年所有节日之最,也就七夕还能稍稍与之媲美。梅朔在他身边小心地护着他,抬眼看到街边人头拥挤处的一大排弹壁灯,笑道,“想不想去猜灯谜?”

    “我不会。”

    “我保证你会,信不信?”

    林绰摇头,她拉着他走过去,所谓弹壁灯,灯笼一面靠壁,三面粘贴谜条,凡猜中者自有彩头相赠,都是些不值钱的小玩意,小贩们也是为了吸引人过来买彩灯。

    梅朔本来就长得高,也不用挤,站在人群后面,双手搭在他颈间,眯着眼一个个扫过灯谜,林绰看不见,只是向后仰着脑袋看着她。

    她突然笑着侧身上前,在角落里转过一只花灯,就在花灯下面的小贩冲她笑道,“小姐,可以取下来看。”

    她点头谢过,拿下来对着林绰念道,“听着。八只脚,抬面鼓,两把剪刀鼓前舞,生来横行又霸道,嘴里常把泡沫吐,是什么?”

    “螃蟹啊。”

    “所以我说你会猜吧。”

    那小贩取过一个红绳穗子塞到他手里,对梅朔笑道,“最容易的都能被你翻出来,小姐你自己要不再猜一个?”

    “好啊。”刚说完,正好边上的人吵吵嚷嚷地在争一个字谜,“‘灵台方寸,斜月三星’。方寸不是有方寸山嘛,三星就是三点,肯定是个‘汕’字。”

    “那斜月呢?要我说,斜月就是弯月,肯定是‘湾’字。”

    “‘心’,是个心字,”一道清雅的男声□来,“斜月如勾,三星在上,灵台方寸便是心的意思。”

    “没错没错,小公子猜中了。”那小贩取下一盏莲花灯,那男子身后带着两个小侍,其中一个接过来,他转身离开,人群中突然有人道,“这不是邱家的小公子嘛,西河镇的第一才子,难怪了。”

    “嘿,我听说齐大小姐今晚搭了灯楼就是为了他,怎么他倒是上这里猜谜来了?”

    “这不是天还没黑嘛,不如我们倒灯楼那边看好戏去。”

    推推攘攘走了几个人,梅朔看着边上的花灯,心里暗想着要不要给林绰买一个玩,那小贩循着她的视线,笑道,“小姐,我这里有几个难猜的灯谜,你若中了,便送你花灯如何?”

    她来了兴致,“有什么?”

    她取下最高处的一盏走马灯,就见上面密密写着好些行的字,“这是最难猜的一个,你来看看如何?”

    梅朔接过灯细细看去,就见上面用小楷端端正正写着:

    下楼来,金簪卜落

    问苍天,人在何方

    恨王孙,一直去了

    詈冤家,言去难留

    悔当初,吾错失口

    有上交,无下交

    皂白何须问

    分开不用刀

    从今莫把仇人靠

    千里相思一撇消

    梅朔笑着把走马灯还给她,那小贩以为她猜不出来,她却又道,“我再替你写份灯绢怎么样?”

    那小贩有些奇怪,不过还是点头,拿出灯绢,梅朔取了笔饱了墨,也用小楷写下:

    好元宵,兀坐灯光下

    叫声天,人在谁家

    恨玉娘,无一点知心话

    事临头,欲罢不能去

    从今后,吾当决口不言他

    论交情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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