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分节阅读 28

作者:墨宝非宝
更新时间:2017-10-22 12:00:00
是他见过的,最好看的女孩子。

    南北渐渐有些自主意识,她太虚弱,说不出完整的话,却下意识想要去抚摸自己的腹部。可惜杜太谨慎,就连是如此重病,仍旧绑着她的手脚。

    只不过把细软的,勒紧皮肉的绳子,换成了布条。

    她意识到自己不能做这个简单动作,不发一言,闭上了眼睛。

    那个老医生,睁着一双失明的眼睛,灰色的眼珠对着她的方向,始终在告诉她要如何注意饮食,如何活动,如何养胎。

    说的非常冠冕堂皇,就如同不知道她是被绑着手脚。

    杜怕任何人泄露他的行踪,从老医生到来后,就把他也困在屋子里,承诺自己离开就放他走,并且给出极高的酬劳。而对于南北被囚禁的状态,他只说她有严重精神问题,怕她伤害到自己腹中的孩子。

    “美国要向阿联酋出售400枚掩体炸弹,”杜在看电视里的国际新闻,“很快,就会超过莫斯科的军火出售量,”他有着惯性的骄傲,“很快。”

    南北不发一言。

    她知道,这个人已经接近疯狂。

    而她,要保住程牧阳的孩子。

    想到这个名字,她的心就像被人狠狠攥了一把,骤然收缩,疼的身子蜷缩。

    老医生在给她探脉,像是发觉她的异常,手稍微顿了顿,忽然对杜的方向说:“先生,你太太被绑的太久,需要按摩按摩手脚,否则――”杜挥挥手,打断他,让那个小姑娘把南北的右手手腕拷在床头,这才解开捆绑她双手和双脚的粗布条。

    杜的枪,就握在手里,如同身体的一部分。

    老医生握住她的一只手,开始慢慢地按摩,给她疏通血脉。

    她被捆绑了十几天,连去洗手间,双脚都被绑着,被枪指着额头。这还是第一次双脚解脱开,在老医生的按摩下,左脚慢慢有了活动的能力。

    然后是右脚,左手。

    她闭著眼睛,感觉血开始慢慢畅通。

    只有右手,仍旧拷在床头。

    杜仍旧在看祖国的新闻,电视里隐约能听到主持人在说:“美国和阿联酋,双方就炼油、军事、航空、观光等合作进进行了实质沟通。”杜忽然关上了电视,有些烦躁地拍了拍桌子:“好了没有?”

    “快了,快了。”老医生说。

    南北忽然呻吟了声,像是被弄疼了哪里。

    杜看她。

    她的身子忽然如同痉挛,用自己的左手紧紧握住右腿,因为被封着口,说不出真实的话,却能看出很痛苦。杜本就心里烦躁,被她弄得更加紧张,站起来,走过去看她:“怎么忽然这样了?她到底有什么问题?会不会流产?”

    接连几个问题,都是追问老医生。

    话音未收,已经骤然觉得头皮发疼,被南北猛地抓住头发,撞向她的膝盖。瞬间的疼痛眩晕下,他想要往后躲,却被老医生猛地抱住了腰。

    一切发生的太快。

    南北用两条腿扭住他的脖子,将他甩到墙上,杜的头狠狠撞上了墙面。很大的一声闷响后,她单手夺下了他的枪,顶住杜的太阳穴。

    房间里简短的搏斗,吓坏了那个小姑娘。

    她发现自己的金主被擒住,马上就跑到门口,扭开大门,却被门外的景象骇住了。分明有四五把枪,对着她的额头。

    在暗红的灯光里,很高大的一个男人弯下腰。

    “怕了?”他用菲律宾语,不带任何感情,问这个小女孩。

    小女孩连摇头都不敢,这个人,比刚才的景象吓人百倍。

    黑色的眼睛,黑的几乎没有倒影。

    这是一双戾气浓郁的眼睛。

    南北不停喘着气,看着门口的人,心口忽然疼起来。十几天的折磨,再加上大病初愈,还有程牧阳,还有孩子,她刚才真是拚了全力。

    在那个老医生给她暗示前,她甚至不知道,有这样的机会。

    那个男人向她走过来,南北已经开始脱力,对他伸出一只手。男人伸手,紧紧握住她的手,身后有人从杜的身上拿出钥匙,打开了南北的手铐。

    南淮不忍心仔细看她现在的样子,低声说:“我在外边守了十几天,怕伤到你,不敢硬冲进来。”

    她像是小时候一样,窝在男人的怀里,一声不吭。

    不哭也不动。

    南淮把她整个人从床上抱起来,对身后的几个男人说:“从现在开始,南北已经死了,南家要大办丧事。十年内,我不想看到CIA的人出现在东南亚,”他看了眼怀里的南北,“告诉他们,我说的,绝对不是玩笑。”

    他不允许再有外人,知道南北的下落。

    更不允许再有人,有机会,威胁她的安危。

    [奇・书・网]、37第三十六章南氏的南淮(3)

    十一月下旬。

    莫斯科。

    在这个国家里,由黑帮控制的经济,占去全国经济总值的两成,甚至是三成。自然在这个欧洲最大的城市,总有些地方,是专属给某些势力的。

    比如在某个森林区附近,独立的庄园。

    因为主人的伤病,庄园里的人都保持着应有的沉默,谢绝探访。

    喀秋莎的车开到大门口,却被拦住,就连这张熟的不能再熟的脸,都被拒之门外。

    她的电话,直接打到庄园的管家那里。管家的声音,礼貌而有歉意:“抱歉,喀秋莎小姐,先生还在休息。”喀秋莎靠在车门上,看着庄园深处,很轻地问管家:“他还没有醒?”

    “昨晚醒了,但很快又睡着了。”

    喀秋莎沉默不语。

    究竟是怎样重的伤,数个月,都让他深居简出?她没有权力探病,每每都在很遥远的铁门外,看看他。这次也是一样。

    因为程牧阳在CIA的犯罪档案,他已经因为战争罪和恐怖袭击罪,在全球范围通缉。如果说之前是CIA见不得人的暗杀活动,那么,现在就是一个国家对个人的起诉。而对于那场对CIA的压倒性屠杀,仿佛从未发生过。

    恐怖袭击和战争罪,这是国际公敌。

    为了堵住国际舆论的口,程牧阳的死亡必须是事实,否则当美国公开要求俄罗斯引渡时,将会为程家带来巨大的麻烦。

    所以,现在的莫斯科,只有солнце。

    房间里,程牧阳靠在躺椅上,身边围着四个医生,房间里有几个男女,或站或坐的,等着他换药。所有人都不出声,只有他身边仪器的轻微声响。

    “莫斯科最大的华人市场,收到停止营业的通知,”阿曼轻声说,“很多华人商人,想要我们出面。还有,最近有组织有计划,敲诈华人的事件层出不穷,光头党也吸纳了很大一批年轻人,在莫斯科的学生,已经失踪了十几个。”

    “凡是死人的案子,都被警察简单结案,”那个曾帮程牧阳在豪赌游轮上拆弹的男人,继续说,“官匪勾结,他们还真当солнце死了?刚才借我们的手,摘掉CIA在莫斯科和核工场的间谍,就开始把枪口对准我们了?”

    阿曼笑起来:“谢律师,镇定,程家近百年都是这么过来的。”

    谢青耸肩:“我很镇定。”

    “镇定就好,”阿曼抿嘴笑,“别忘了,我们也是匪。”

    “莫斯科进入深秋了。中国人很看重农历新年,我希望每个在这里的华人,都能过个好年,”程牧阳说话的时候很慢,那些私人医生都很懂事,在他开口时,很快退出了房子,“如果莫斯科不能控制好自己的警察机构,我不介意,免费送一些武器给民间组织,比如车臣?”

    常年居住莫斯科,却敢如此威胁上层的人。

    估计也只有程牧阳了。

    “我会婉转一些,告诉他们,”阿曼叹口气:“如果真这么做,咱们今年的钱又白赚了。”

    程牧阳笑一笑,没有说话。

    他的体力并不好,还需要长时间的监视仪陪伴,能说的话也不多。

    那样重的伤,能活下来已经是奇迹。其余的,谁都不敢强求。

    在所有谈话结束后,他忽然看始终沉默的宁皓:“有没有在CIA的资料库里,找到爆炸那天的资料?”宁皓犹豫着,告诉他:“солнце,我只看到你杀人的画面,其余什么也没有。CIA应该和南家是非常友好的关系,所以主动为南家消除了证据。”

    当初程牧阳在菲律宾落海后,他都敢调笑这个小老板抱着个女人私奔,浪漫至极。

    可是自从他这次醒过来,开始调查南家那位死去的大小姐开始,就再不敢有任何私人玩笑。程牧阳变得,让人不敢靠近了。

    程牧阳点点头。

    所有人都知道,他应该累了,在众人离开房间时,他忽然对最后退出的人说:“谢青,给我一本书。”

    “什么?”谢青以为自己听错了。

    “一本书,随便什么书。”他的声音有些低。

    医生不再敢追问,从整面墙的书架上拿下一本书,放到他的手边。在门关上的瞬间,谢青看到,程牧阳只是安静地打开那本书,覆在了自己的脸上,继续靠在躺椅上休息。

    一动不动,仿佛已经再次熟睡。

    整个房间里,只有监测仪器的规律声响。

    一本书带来的黑暗。

    隔绝了程牧阳所有的感官。

    农历新年。

    比利时。

    东北部的一个城堡,建于18世纪。曾居住过一个贵族家庭,但因家族破败,在男主人去世后,整个家庭都搬到了首都布鲁塞尔。

    而这个城堡被非常低调的英国人买下来,重新翻修。

    城堡的塔楼,可以直接通往封闭的天台。

    南北坐在天台的长沙发上,看天台玻璃外热闹的人。

    她的腿脚都有些肿,据那些请来的中国生产助理说,如果腿脚肿的厉害,很可能就是个女孩。她一直不让人告诉自己,孩子的性别,只想让自己在待产几个月里,有些期待。

    在午夜十二点时,有个电话准时接进来。

    天台只有她一个人,她直接接通了视频。

    “北北,新年快乐,”沈家明的声音很愉悦,“我是说,农历新年快乐。”

    “嗯,知道了。”她抱着厚重的羊绒毯。

    “我的宝贝儿子怎么样?”

    “不知道,”南北淡淡地说,“在谁肚子里,就问谁去。”

    “北北,孩子出生,总需要爸爸。”

    她不喜欢和人讨论这个问题。

    可是有人从塔楼的楼梯走上来,替她回答了这个问题:“孩子出生后,会叫我爸爸,”南淮走过来,给她端了杯苹果汁,“这样他会认为自己父母双全,不会有心理阴影。以后,南家所有的都是他的,也不会有人敢威胁我的孩子。”

    沈家明彻底偃旗息鼓。

    对于一个偏执的哥哥,任何人都是外人。

    估计这世界上能坦然说出这样话的,只有南淮一个。

    如果不是一个月前,南北产前忧郁症已经严重到威胁生命。沈家明根本不会有机会知道,她还活着。沈家明风尘仆仆赶来的时候,打开门的瞬间,都有些害怕。怕不是真的。

    南淮很快挂断了电话。

    开始很认真地和南北探讨问题。

    “医生说,宝宝从下个月开始,就要慢慢活动,头向下转动身体了。”

    “是啊,快入盆了,”南北在自己肚皮上比划着,“据说,如果头向上,就会难产。在古代,那些难产而死的,大多数都是头在上。”

    南淮漆黑的眼睛,很严肃地看着她隆起的腹部:“不会头晕?二十四小时倒着?”

    她想了想。

    真是个深奥的问题。

    难以作答,只得抱着羊绒毯笑起来:“小哥哥,你怎么不问,为什么宝宝不会呛到水?”

    南淮在笑:“这个我很清楚,因为宝宝不靠肺呼吸。”

    他做了太多的准备工作,没有什么,能比这个孩子顺利降生还重要。

    因为他知道,这个孩子,南北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要。

    这个妹妹,他从十岁带着她,那时候她学说话很晚,到了三岁才开始愿意表达自己的想法。从她三岁起,他的人生就简简单单的,只有两个词,报仇和妹妹。前一个他用了十五年做完,而后一个,他以为他已经做到了最好。

    直到,他发现,南北上了周生家的赌船后,他开始有了不祥的预感。

    最后他找到她,是在马尼拉风化区,一个非常肮脏的妓房里,十几天的囚禁和折磨,她又开始恢复三岁时的模样,不说话,不哭不笑。困了就睡,饿了就等着他给她拿饭。

    到她怀孕六个月,终于有了严重的忧郁症。

    甚至开始忽略任何人,包括南淮。

    某个夜晚,他终于爆发了最大的一次争吵:“你不要以为是他救了你?如果他没有回去杀掉CIA的人,你马上就会被CIA送回畹町!我从没见过这么蠢的男人!他回去有什么用?能帮你什么?什么也做不到?死有余辜,知不知道?”

    那时候的南北,靠在躺椅上看他。

    他还说了很多话。

    但是南北就像听不懂。

    “北北,”他觉得怕了,终于在躺椅旁半蹲下来,“他已经死了,而你,还要好好活着。”

    南淮的手,握住她的手。

    在长久后,南北终于张了张嘴巴,喉咙有些干涩的自言自语:“小哥哥,如果有人拿我威胁你,想要抓到你,你会怎么做?”她有十几天没有开口说话,嗓子的声音非常奇怪。

    南淮摸摸她的头发:“用我自己换你。”

    “如果换了以后,他们先杀了你,最后还是要杀我呢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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