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分节阅读 318

作者:黄易
更新时间:2017-03-07 12:01:05
提至咽喉顶,呼吸屏止。

    依常理,任龙鹰三头六臂,仍难逃劫数。龙鹰从高空落下,无遮无掩,轻易被瞄准,更是有迹可寻,在高手如杨清仁、宇文朔等眼中,可一丝不差地掌握到他投下的未来轨迹,纵可借以隔空掌击地延迟落势或稍改落点的位置,仍然于事无补。在虚空妄用真气,徒令龙鹰挡箭之力大幅减弱。

    从任何一个方向看,龙鹰绝无幸免。

    刹那后,龙鹰离广场积雪的地面不到十丈,朝御道西的雪堆俯冲,迅速缩减离地的距离。

    北面赶至的杨清仁领头止步,跃往右边雪丘上,离龙鹰数息后的落点约百许步,举起大弓,箭搭弦上,以他的箭艺,凭其真劲,有信心在龙鹰着地前命中之,即使龙鹰可在空中挡他此箭,虽可避过劲箭穿身之祸,仍要被其劲气硬撞至大幅偏离落点,坠往积雪不过四尺的广场雪面,与插潜雪丘有着天壤云泥之别。

    其他人纷纷效尤,散往杨清仁左右两方,洞玄子更跃往道东雪丘上,弯弓搭箭,瞄准不住往前方百步处的雪丘疾冲,如猎鹰从高空急降、捕食雪丘上无形猎物的魔门邪帝。

    宗楚客、夜来深手上强弓亦拉成满月,蓄势待发。

    只有沈入梦呆立御道中间,双目射出哀色,不忍睹龙鹰的收场。

    宇文朔、宇文破和乾舜仍步法不变的疾奔而来,前两者的兵器均到了手上,既可立即投入战斗,又能随时投掷。乾舜像沈入梦般,没祭出兵器,不忍落井下石。要与他崇慕的超卓人物对敌,非其所愿,只恨因随北方世族选了李显的一边,身不由己。

    八丈。

    杨清仁默默射出满弦的一箭,以肉眼难掌握的惊人速度,横过近二十丈的距离,几是弦响箭到,中间似不用花时间,瞄射的位置妙至毫巅,若一切不变,将贯穿龙鹰小腹,此部位亦为龙鹰头下脚上,最难挡格的位置。

    其他各人全是高手,并不急着发射,静观其变,看龙鹰如何应付。

    沈入梦差点闭上眼睛,龙鹰避得过河间王此箭实属奇迹,何况还有另三枝待发之箭,和另一边奔至离他落点不到七十步的宇文朔。

    异变倏生。

    就在杨清仁箭离弦,弦声尚未响的刹那间,龙鹰四肢箕张,宽大的外袍立即随舒展的手足,从紧裹变成一大幅,若如多了双翅膀,更似化为人造飞鸢,人体就是风筝的骨架,外袍为筝翼,同时提气轻身,合一后的人鸢倾侧往东南,迎着西北刮过来的寒风,蓦地往上浮升。

    劲箭以毫厘之差,划过龙鹰下方的虚空。

    众人怎想得到有此变化,不论临场的或在远处旁观的,个个瞧得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,目瞪口呆。

    洞玄子、宗楚客和夜来深三枝箭先后射出,已失去准绳,因龙鹰不但继续浮升,且藉左倾右侧,前俯后仰,如操帆控鸢、灵动如神的改为弯往西北方,偏离杨清仁等所在的地面。

    追上来的宇文朔、宇文破根本无用武之地,看着如猎鹰翔空的龙鹰,无从估计他要飞往哪里去。

    则天门一方则爆起震天喝彩声,还夹杂着符太大嚷“好一个新鸟妖”的赞叹语。

    符太说得好,今次能过关,全拜鸟妖的启发。

    当年在鹿望野北面峡道伏击鸟妖,眼看成功在望,给他以特制的外袍跳崖逃生,致功亏一篑。

    打开始,龙鹰便晓得从雪丘潜往则天门不切实际,如果真的这般做,情况就像刚才发生的那个样子,等于自寻死路。

    谋定后动。

    他在东朝堂瓦脊上点燃火熠,是要让杨清仁一方清楚见到他。

    问宇文朔的那句话,是针对宇文朔这类才智之士而发,乃诓敌诈语,令宇文朔以为他将从高处投下来,目的是潜进雪堆底下,偷往则天门楼。

    龙鹰在东朝堂上逗留片晌,有着重要的作用,就是亲身感受风向、风力、风势的变化。打第一次和人交手,环境一直是龙鹰的最强项,魔种的超凡能力,通过环境淋漓尽致的发挥出来。此次飞越辽阔的广场,实为龙鹰在这方面的巅峰之作。

    如没有误敌之计,就那么飞过去,从东朝堂之巅飞往则天门楼,立成活靶,即使他能飞上三十丈上的高空,仍是在杨清仁等辈的射程内。龙鹰很怀疑能否升往这般的高度。故而必须惑敌、误敌,令对方最强横的高手全集中往一处,飞越他们时,等于将对方最能威胁他的人,全部抛在后方吃雪。

    他的目的地并非则天门楼,而是北面宫城任何一截高墙。

    进入宫墙千步的范围,等于安然归家,跟来的敌人将要捱以百计弩弓射出的弩箭。

    眨几眼间,他在二丈许的高度,弯往敌方两组拦截队伍间的广场上空,然后表演似的往东北潇洒的转个大弯,以“之”字形的飞翔路线,朝壮伟的宫城飞去。

    宇文朔一方和杨清仁在后方会合,眼睁睁瞧着龙鹰没入远方高空灯火映照不到的暗黑里,徒呼奈何。

    在震城墙的欢呼声里,龙鹰轻松的降落墙垛,完成不可能的任务。

    符太迎上来叹道:“你奶奶的!精彩绝伦至极。”

    龙鹰别头观敌,道:“肯走了吗?”

    敌人朝南撤走,留下来再没有意思,重心转往玄武门的一方,那是敌人兵力最强大处,要攻破玄武门,难比登天,但李多祚的右羽林军,确有一试的实力,不像左羽林军般被上阳宫的飞骑御卫牢牢牵制。

    龙鹰偕符太朝门楼方向,沿城墙走过去,不住向致敬礼的御卫还礼,问道:“情况如何?”

    符太道:“李多祚的右羽林军在圆璧城内大举集结,仍未进入曜仪城,该是在等候你的死讯。哼!蠢材就是蠢材,不住犯蠢材犯的错误。”

    龙鹰提醒道:“勿轻敌。”

    符太笑道:“鹰爷现在说什么,我定虚心受教,至少在今夜。”

    龙鹰陪他笑几声,道:“僧王天师在哪里?”

    符太道:“两人均藏在圣上的长生殿内,因那是我们的死穴。不容有失。”

    龙鹰大松一口气,叹道:“姜毕竟是老的辣。太平方面有何动静?”

    符太道:“太平在黄昏前离开宫城,陶光园处只剩下几个侍臣和宫娥。”

    两人沿石阶走下则天门楼,龙鹰道:“无瑕有九成的机会,隐藏陶光园内,当我们的注意力集中往玄武门,就是她来行刺圣上的时候。”

    符太叹道:“祝她好运。我早前领教过天师的‘黄天大法’。他奶奶的,绝不在拓跋斛罗之下。”

    此时步离门楼,或返宫城内,龙鹰又问道:“二张如何?”

    符太道:“我亲自警告他们,不准离集仙殿半步,否则当叛党处理。两个蠢人还坚持要见圣上,又说要见你,我索性说,若再唠唠叨叨,老子就冲进集仙殿大开杀戒,这才令他们噤口不言。他奶奶的!到现在仍弄不清楚谁在做庄家。听说二张的手下,溜剩五十多人。”

    龙鹰欲语无言。

    第十六章绝地求胜

    武成殿。长生院。

    除守门的一组十二人的飞骑御卫外,长生殿再无其他防御,这样的实力,当然不足以阻挡无瑕般的高手,然而真正的情况恰好相反,眼前的假象是个陷阱,即使来犯者人多势众,在一段时间内仍难踏进寝殿半步,且死伤枕藉,皆因有僧王法明和天师席遥两大宗师级的人物贴身保护千黛。

    在门阶处荣公公迎出来,道:“鹰爷回来好哩!圣上情况不妙!”

    龙鹰心里唤娘,千万勿发生在这个紧急时候,会令他的大计功亏一篑。

    符太问道:“可以撑多久!”

    荣公公转身领两人入殿,答道:“要看僧王的输气有多大效用。”

    龙、符两人同告色变,荣公公的话,等于在说千黛危在旦夕,她的转坏,出现在最不该出现的一刻。

    唯一的希望,是法明的内功路子和千黛同宗同源,可以起点作用。

    天师两手抱胸,立在屏风前,屏风后就是千黛的龙床。

    龙鹰剧震止步。

    他再感觉不到千黛任何波动。

    席遥缓缓转过身来,摇摇头。

    法明神情肃穆的从屏风后走出来,低喧一声佛号,沉声道:“圣上透支太过,没法吸纳本王的真气,撒手去了。”

    五人你望我,我望你,不知说什么好,更不知该如何办。

    法明苦笑道:“这是最不利于我们的时候,所有罪责全落在鹰爷身上,还会罗织各种你从未想过的罪状。”

    席遥叹道:“从今午开始,我一直守在圣上之旁,就是怕敌方高手潜来加害圣上,然后将责任塞给我们。岂知人算不及天算,最后仍斗不过皇天。”

    符太问道:“有敌人来过吗?”

    席遥道:“确有人来过,且是高明之辈,给我骇走了。”

    符太向龙鹰道:“肯定是无瑕。”

    龙鹰无心装载,失去了千黛的“女帝”,令他们失去了所有“合法性”,休说可圆满完成朝代的更替,今回是自身难保。“圣上”是在他们封锁宫城的情况下“驾崩”,罪咎是跳下黄河洗不清了。

    张柬之、杨清仁、武三思等怎肯放过此天赐良机。

    现时的自己,在作着“大唐梦”的部分大臣眼里,等同武氏子弟,至乎二张,乃武周皇朝的遗害余孽,他回来后力抗东宫,加深巩固他们这方面的瞎想。过往的交情全抛到一旁去,不顾他为中土立下的大功,视他为未来新朝的最大威胁和隐患。此时理性再无容身之地,剩下的惟只角力较劲。

    想到这里,灵光乍闪。

    ※※※

    初更。

    右羽林军开始注进分隔玄武门城和圆壁城间的隔城曜仪城。

    打头阵是两组前后各三排的长戟甲盾兵,一式步军,用的是高及人身的大木盾,戟手藏其后,阵式明显针对弩弓和龙鹰的折叠弓设计。

    于离玄武门三百步许的距离立稳阵脚后,敌方的领袖在骑兵拥卫、火炬照明里,徐徐策骑经圆璧城南门进入曜仪城,停驻戟盾阵的后方,甲胄鲜明,气势如虹,比起守在玄武门墙不到六百人的飞骑御卫,有着压倒性的优势,兵力在十倍以上。

    龙鹰和符太在墙头居高临下,默默监视。龙鹰另一边是田归道。

    符太冷哼道:“如要捉拿叛党,眼前景象是铁证如山,站在最前的张柬之、敬晖、袁恕己、桓彦范、崔玄暐五人,或是叛党的领袖,李多祚都要位于他们之后,宇文朔、河间王、洞玄子全躲在最后方,武氏子弟一个不见,也见不到李族的任何人,河间王当然不算数。”

    不待龙鹰答他,往下喝道:“尔等于夜深人静之时,竟敢陈兵宫禁,惊扰圣驾,欲谋反乎?”

    旁边的龙鹰向他竖起拇指,赞他说得一针见血,拳拳到肉。

    张柬之向袁怨己打个眼色,后者好整以暇地道:“敢问太医,你说的话,能代表田将军吗?”

    言下之意,就是在现今的情况下,只有负责宫城保安的田归道有说话的资格,连龙鹰的话也不算数。

    田归道低声道:“此人沉迷神仙之术,好服黄金。”

    龙鹰哂道:“老袁你是第一天到宫城来混的吗?谁站在墙头上,谁就有说话的资格。还不明白!”

    符太鼓掌赞道:“说得精彩,可喝醒任何仍在做白日梦的蠢人。”

    列阵城下,千军万马营造出来的逼人气势,在两人一唱一和,闲聊式的谈笑中,顿然被压伏下去。

    张柬之阻止袁恕己反唇相讥,沉住气道:“张易之、张昌宗乱臣贼子,趁圣上病重,挟持圣上,意图谋反,臣等奉太子令诛之,请鹰爷明鉴。”

    桓彦范按捺不住地怒道:“圣神皇帝病危,太子自该执行监国之职,现今宫禁内妖魔当道,奸佞横行,殿中监立即给本官开门,否则所有罪责,均落在田将军身上。”

    龙鹰喝道:“休说废话,有我龙鹰在,仍是持节带符代驾出征的身份,不独这道玄武门,即使禁军三系,亦须听本人指挥,否则等同叛上作反,哪到桓大人将罪责推在田将军身上?”

    双方说话,再不留情面。

    桓彦范暗指龙鹰和符太为妖孽,激起龙鹰的愤慨,再不留口。至于符节等物,早归还女帝,不过在这个非常时候,如何证实?

    符太阴恻恻笑道:“奇怪啊奇怪!太子殿下若如桓大人说的这般关心他母皇,竟不亲来督师,有违伦常之道。莫不成太子早已遇害,桓大人则是假持太子之令,打的是肃奸除妖的旗号,实则为叛乱造反?”

    一直肃立候命以千计的右羽林军,现出骚动之象,你看我,我看你的,还有人交头接耳,响起耳语的“嗡嗡”之声。

    一边高举讨伐二张的正义大旗,是自称奉太子之命的重臣大将;一边是中土威望最高,有新少帅之称的龙鹰。相持之下,军心不稳必然事也。李显在政治上确众望所归,龙鹰却为军事上无可置疑、街知巷闻的至尊大帅,有着对等的号召力。

    张柬之一方吃亏的是李显龟缩东宫,“生死未卜”,龙鹰则傲立墙头,背后尚有情况不明的女帝,一天她尚未驾崩,谕旨压下来,又有龙鹰这位有力的执行人,最后仍要看女帝的意旨。

    龙鹰用的仍是“威慑”,不用动刀动枪,已瘫痪了右羽林军攻打玄武门的行动。

    不过刚易折,柔易曲,必须应刚则刚,该柔则柔,刚柔并用,水火相济,示强后来个恰到好处的示弱。

    不容对方有发言的机会,龙鹰紧接着符太的话,道:“李大将军万勿轻举妄动。大将军该比任何人清楚,一旦龙某弯弓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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