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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夜(二)

作者:张嘉佳
更新时间:2018-11-13 04:14:57
    3

    我希望起身时,你会轻轻帮我掸掉衣服上不容易发现的灰尘。我希望写字时,手边的茶杯里一直是我喜欢的温度。我希望点烟时,你告诉我离今天的份额还有几根。我希望沉默时,你一言不发在身边我们却不会觉得尴尬。

    我希望买的鞋子是你渴望的颜色。我希望拨通你电话时你恰好想到我。我希望说早安时你刚好起床。我希望写的书是你欣赏的故事。我希望关灯时你正泛起困意。我希望买的水果你永远觉得是甜的。我希望点的每首歌都是你想唱的。

    如此多的希望,琐碎零散,每个都不同。

    但它们悄然发生,你没有能力明确标明进程。

    这就像一杯水和一杯沙子,倒在一起,哪怕失手跌落,沙子依旧是湿的,水依旧混着颗粒。

    爱情是渗透到生活里去的,就像你觉察不到血液的流淌,但你一定知道它在全身流淌。

    大张旗鼓大动干戈,一定是有问题的。

    这就像人家原本是块面包,你硬生生切开,塞了鸡蛋火腿进去,活活变成三明治。

    结局一般都是咆哮:好端端一个三明治,你抽走一片面包,老子鸡蛋火腿撒了一地你知不知道。

    大家不要做三明治,去把自己的一杯水慢慢倒进沙子里去。

    不要问我倒错杯子怎么办,因为我是一个三明治。

    4.

    开放在别处

    不管谁说的真话,谁说的假话,都不过是岁月的一张便笺。雨会打湿,风会吹走,它们被埋进土地,埋在你行走的路边,慢慢不会有人再去看一眼。

    表白是门技术活。

    有人表白跟熬汤一样,葱姜蒜材料齐全,把姑娘当成一只乌骨鸡,咕嘟咕嘟小火炖着,猛炖一年半载。

    有人表白跟爆炒一样,轰一声火光四射,油星万点,孤注一掷,几十秒决战胜负。

    说不上来哪种一定正确。熬汤的可能熬着熬着,永远出不了锅,汤都熬干了。爆炒的可能油温过高,炸得自己满脸麻子,痛不欲生。

    表白这门技术,属于一把钥匙开一把锁,这就像我们高中常做的连线题,你最好别连错。在喜欢豪迈的女生面前装鹌鹑,在心思玲珑的女生面前耍计谋,在自命清高的女生面前充大款,在魂系豪门的女生面前演文青,在缺乏父爱的女生面前卖童真,注定都是成功率不高的。

    我的大学室友大饼,看中了对面女宿舍的黄莺。这姑娘平时不声不响,逢课必上,周末带着小水瓶去图书馆看书,日升看到日落。

    大饼观察几天,决定动手。

    我整个晚上都在劝说他,意思谋定而后动,那姑娘长相清秀,至今没男朋友,背后一定有隐情。咱们要不策划个长远规划什么的。

    第二天我去陪人喝酒,回宿舍已经熄灯,发现几个哥们儿都不在。找了隔壁弟兄问,说他们在宿舍楼顶。

    我莫名觉得有些不妙,隐隐也很期待,赶紧爬到楼顶。

    几个赤膊的汉子,以大饼为首,打着手电筒,照射对面黄莺的宿舍窗户。还没等震惊的我喘口气,他们大声唱起了山歌。

    “哎……这里的山路十八弯,那里的黄莺真好看……哎……天生一个黄妹妹,就要跟大饼有一腿……哎……大饼哥哥是穷鬼,跟那黄莺最般配……”

    我一口血喷出来。

    这种表白不太好打比方,就像厨房里有人在炖汤,有人在爆炒,突然有个傻×冲进来,抢了个生蹄就啃。

    这次失败在大饼浩瀚的历史中,只能算沧海一粟。他很快转移目标,一段时间没关注他,居然真的有了女朋友,个子小巧,名叫许多。许多对他百依百顺,贤惠优良,让弟兄们跌破眼镜,非常羡慕。

    大饼得意地说,这是黄莺的室友,你说巧不巧。

    后来出了桩奇怪的事情。学校传言黄莺欠了别人一大笔钱,宿舍里众说纷纭,比较权威的**是,黄莺家境不好,受了高中同学的蛊惑,加入传销组织,当了下线。

    传销的产品是螺旋藻,绿色健康药丸。黄莺给上线交了整学期的生活费,买了一堆。问题在于她必须发展下线,不然无法回收。但她的口才不具备煽动性,忙活半个月一无所获。

    情急之下,黄莺跟班上女生赌咒发誓,说你们交钱给我,一定会赢利。最后她直接打欠条,假设其他女生收不回成本,就当是她借的钱,由她来偿还。三个女生抱着尝试的念头,就加入了。

    钱交上去,谁也没能继续发展下线,很快人心惶惶,大家忍不住拿着欠条找黄莺算账。这事闹大了,全校区皆有耳闻。黄莺哭了好几个通宵,请假回老家问父母要钱。

    让我惊奇的是,跟着大饼也不见了。他的女朋友许多接二连三打电话到宿舍,找不着人。大家不知如何解释,躲着不见她,最后将我推出来了。

    在食堂,电视机放着《灌篮高手》。许多在对面一片沉默,打的几道菜由热变冷,我一直絮絮叨叨:“不会有事的。”

    许多低着头说:“大饼喜欢的还是黄莺吧?我听说他去筹钱给黄莺。”

    我脑子“嗡”一声,虽然跟自己没关系,却有一种想死的感觉。

    许多站起来,给我一个信封,说:“这里有两千块,你帮我交给大饼。他不用还我,也不用再找我。”

    她走的时候,问我:“大饼是你兄弟,你说他有没有真的喜欢过我?”

    我说:“可能吧。”

    我不敢看她,所以也不知道她哭了没有。

    后来大饼没有和黄莺在一起。他消失了一个星期,变了模样,隔三岔五酗酒,醉醺醺地回宿舍,不再玩表白这个游戏。

    青春总是这样,每处随便碰触一下,就是痛楚。

    他没找女朋友,许多同样没来找他。

    晃过大三,晃过实习,晃过毕业论文,我们各奔东西。2005年,我经历短暂的北漂,重回南京。

    大饼是杭州一家公关公司的总经理,他出差到南京,拖我去一家富丽堂皇的酒店吃饭,说反正公款消费,都能报销,只要在公关费用限额内就行。

    几杯下肚,他眯着眼看我,说:“猜猜我为什么来这里吃饭?”

    我摇头。

    他说:“当年我给了黄莺六千块,她没有要。”

    我说:“为什么?”

    他说:“黄莺自己解决的。”

    我一惊。

    他又摇摇晃晃地说道:“那天晚上,她跟我聊了二十分钟,她找了个有钱的男朋友。”

    我不作声。

    他继续说:“他妈的老子心如死灰呀。毕业后才知道,她当了这家酒店老板的小三,每个月给她一万块,还答应她毕业后就扶正。有钱人的话哪里能信,真毕业了,老板不肯离婚,只是替她安排一份工作。”

    大饼神秘兮兮地凑到我耳边,说:“她在这家酒店当经理,现在是总经理了。”

    我问:“那她现在?”

    大饼干了一杯,说:“能怎样,继续做二奶呗。”

    我认真看了他一眼,说:“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?”

    大饼一笑,说:“我压根儿不关心,是有人跟我说的。”

    结账的时候,他扫了一眼账单,嘿嘿冷笑,对服务员说:“我们一共吃了三千四百多,账单为什么是五千多?”

    服务员脸立刻涨得通红,连声道歉,拿回去重算。

    服务员走开,大饼醉醺醺地说:“喊他们总经理过来,问问她,当年不要我的钱,如今却来黑我的钱?”

    我摇摇头,说:“算了,何必,你何必见她。”

    大饼定定看我,拍拍我肩膀:“兄弟我听你的,这事就算了。别以为我不晓得,许多给我的信封里,里面是两千块,不是四千块,另外的两千块是你丫贴的吧?”

    我也嘿嘿一笑。

    大饼掏出喜帖给我:“你一定要来,你的份子钱两千块,五年前已经给过了,别再给了。”

    我一看喜帖,新郎大饼,新娘许多。

    他乐起来,醉态可掬:“告诉我黄莺怎样怎样了的,就是我太太许多。”

    我说:“她们是室友,知道这些不奇怪。”

    大饼一挥手:“兄弟我跟你说,女孩如果说我们不适合,我不喜欢你,也许我还会痛苦良久。只有她说,我要去当二奶,我只想嫁豪门,我就爱劈腿,那才是给对方最大的解脱,这样的女人能爱吗?所以你不明白,我是多么感谢最后有这样的答案。”

    因为表示歉意,酒店送了一张贵宾卡,消费八八折。大饼说自己不在南京,就留给我用吧,填了我的资料。

    司机将大饼弄回宾馆,我找家酒吧喝了一会儿。

    我想,有机会,要听一听大饼和许多,他们亲自讲这个终究美好的故事。

    第二天,酒店按照贵宾卡资料打电话过来,说为表达歉意,准备了一份礼物。我说礼物就不用了,你能不能告诉我,你们现在的总经理是谁。

    对方报个名字,不是黄莺。

    我不死心,说:“会不会你们总经理换了名字,你想想看,是不是叫黄莺?”

    对方笑着说:“我们总经理是个男人,已经做了三年多,就算换过名字,以前也不会叫这么女性化的。”

    两月后,暴雨,奔赴杭州参加大饼的婚礼,差点儿被淋成落汤鸡。

    我看到了许多,依旧小巧乖顺。

    在叙旧的时候,许多偷偷和我说:“你们去了黄莺的酒店?”

    我点点头。

    许多看着我,眼神突然有些伤感,说:“毕业那天大家喝了好多酒,我哭得稀里哗啦。黄莺问我,为什么不同大饼在一起?我说,他喜欢的是你。她说,他现在怎么样?我说,跟我一样,一塌糊涂吧。黄莺抱着我,然后我们又喝了好多。她说,许多你要好好的。我说,一定会的。她抱着我一直哭,眼泪把我肩膀都打湿了。她一边哭,一边告诉了我这些事情,给酒店老板做二奶的事情。”

    许多沉默了一下,说:“其实到现在,我依旧挺不能接受的,她为什么要选择这么生活?”

    我的脑海里,恍惚浮现这么一个场景。

    柔弱干净的女孩子,在学校广场的台阶上,满身冷冰冰的夜色,倔强地和男孩子说,不要你的钱,我有男朋友。

    然后她开放在别处。

    在这处,人们簇拥着大饼,把他推近许多,两人拥抱在一起,笑得如此幸福。

    不管谁说的真话,谁说的假话,都不过是一张岁月的便笺。雨会打湿,风会吹走,它们被埋进土地,埋在你行走的路边,慢慢不会有人再去看一眼。

    我们走在单行道上,所以,大概都会错过吧。

    季节走在单行道上,所以,就算你停下脚步等待,为你开出的花,也不是原来那一朵了。

    偶尔惋惜,然而不必叹息。

    雨过天晴,终要好天气。世间予我千万种满心欢喜,沿途逐枝怒放,全部遗漏都不要紧,得你一枝配我胸襟就好。

    5.

    最容易丢的东西

    在季节的列车上,如果你要提前下车,请别推醒装睡的我。这样我可以沉睡到终点,假装不知道你已经离开。

    最容易丢的东西:手机、钱包、钥匙、伞。

    这四样你不来回掉个几轮,你的人生都不算完整。

    有次雨天打车,打不着,千辛万苦拦到辆还有客人的,拼车走。当时我晚饭喝白酒喝晕,上车说了地点就睡着。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钱包掉脚底,刚想弯腰捡,司机冷冷地说:“不是你的,上个客人掉的。”

    我捡起来看了眼,他妈的就是我的啊。

    司机坚持说:“不是你的,你说说里面多少钱,必须精确到几元几角,才能确凿证明。”

    因为我丢钱包丢怕了,所以身份证不放里头,我也从来不记得自己到底装了多少钱。司机咬紧不松口,就差停车靠边从我手里抢了。

    我大着舌头,努力心平气和地解释,在司机冷漠的目光里,我突然明白了,他就是想讹我。

    紧要关头,后座传来弱弱的女孩子的声音:“我可以证明,这钱包就是他的,我亲眼看着钱包从他裤子口袋滑出来的。”

    司机板着脸,猛按喇叭,脑袋探出车窗对前面喊:“想死别找我的车啊,大雨天骑什么电动,赶着投胎换辆桑塔纳是吧?”

    下车后我踉踉跄跄走了几步,突然那女孩追过来,怯怯地说:“你的钥匙、手机和伞。”

    我大惊:“怎么在你那儿?”

    女孩说:“你落在车上的。”

    当时雨还在下着。女孩手里有伞,但因为是我的,她没撑。我也有伞,但在她手里,我撑不着。所以两个人都淋得像落汤鸡。

    我说:“哈哈哈哈你不会是个骗子吧?”

    女孩小小的个子,在雨里瑟瑟发抖,说:“还给你。”

    我接过零碎,她立刻躲进公交站台的雨篷,大概因为她跟我目的地不同,要还我东西,所以提前下车了。

    我大声喊:“这把伞送给你吧!”

    女孩摇摇头。

    后来她变成了我的好朋友。她叫瑶集,我喊她幺鸡。她经常参加我们一群朋友的聚会,但和大家格格不入,性格也内向。无论是ktv,还是酒吧,都缩在最角落的地方,双手托着一杯柠檬水,眨巴着眼睛,听所有人的胡吹乱侃。

    这群人里,毛毛就算在路边摊吃烧烤,兴致来了也会蹦上马路牙子跳一段民族舞,当时把幺鸡震惊得手里的烤肉串都掉下来了。

    这群人里,韩牛唱歌只会唱《爸爸的草鞋》,一进ktv就连点十遍,唱到痛哭流涕才安逸。有次他点了二十遍,第十九遍的时候,幺鸡听到活活吐了。

    这群人里,胡言说话不经过大脑。他见幺鸡一个女孩很受冷落,大怒道:“你们能不能照顾下幺鸡的感受!”幺鸡刚手忙脚乱摇头说:“我挺好的……”胡言说:“你跟我们在一起有没有一种被**的赶脚(感觉)?”

    我告诉幺鸡:“你和大家说不上话,下次就别参加了。”

    幺鸡摇摇头:“没关系,你们的生活方式我不理解,但我至少可以尊重。而且你们虽然乱七八糟,但没有人会骗我,会不讲道理。你们不羡慕别人,不攻击别人,活自己想要的样子。我做不到,但我喜欢你们。”

    我说:“幺鸡你是好人。”

    幺鸡说:“你是坏人。”

    我说:“我将来会好起来,好到吓死你。”

    朋友们劝我,你租个大点儿的房子吧,以后我们就去你家喝酒看电影,还省了不少钱。我说好,就租了个大点儿的房子。大家欢呼雀跃,一起帮我搬家。东西整理好以后,每人塞个红包给我,说,就当大家租的。

    幺鸡满脸通红,说:“我上班还在试用期,只能贡献八百。”

    我眉开眼笑,登时觉得自己突然有了存款。

    一群人扛了箱啤酒,还没等我把东西整理好,已经胡吃海喝起来。

    幺鸡趁大家不注意,双手抱着一个水杯,偷偷摸摸到处乱窜。

    我狐疑地跟着她,问:“你干吗?”

    幺鸡说:“嘘,小声点儿。你看我这个水杯好不好看?斑点狗的呢。”

    我说:“一般好看吧。”

    幺鸡说:“大家都乱用杯子喝酒,这个是我专用的,我要把它藏起来,这样别人就找不到,不能用我的了。下次来,我就用这个。这是我专用的。”

    她仰起脸,得意地说:“我贡献了八百块呢,这屋子里也该有我专用的东西啦。”

    说完她又开始抱着水杯到处乱窜。

    大家喝多了。东倒西歪,趴在沙发上,地板上,一个一个昏睡过去。

    我去阳台继续喝着啤酒,看天上有星空闪烁,想起一些事情,心里很难过。

    幺鸡蹑手蹑脚地走近,说:“没关系,都会过去的。”

    我说:“你知道我在想什么?”

    幺鸡说:“在想别人呗。”她指着我手里,问:“这是别人寄给你的明信片吗?”

    我说:“打算寄给别人的,但想想还是算了。”

    我说:“幺鸡你会不会变成我女朋友?”

    幺鸡翻个白眼,跑掉了。

    我也喝多了,趴在窗台上睡着了。听见幺鸡轻手轻脚地走近,给我披上毛毯。她说:“我走啦,都快十二点了。”

    我不想说话,就趴着装睡。

    幺鸡突然哭了,说:“其实我很喜欢你啊。但我知道你永远不会喜欢我,如果我是你女朋友,你总有一天也会离开我。我是个很傻的人,不懂你们的世界,所以我永远没有办法走进你心里。可我比谁都相信,你会好起来的,比以前还要好,好到吓死我。”

    幺鸡走了。我艰难坐起身,发现找不到那张明信片。可能幺鸡带走了吧。

    明信片是我想寄给别人的,但想想还是算了。

    上面写着:

    是在秋天认识你的。夏天就要过去,所以,你应该在十年前的这个地方等我。你是退潮带来的月光,你是时间卷走的书签,你是溪水托起的每一页明亮。我希望秋天覆盖轨道,所有的站牌都写着八月未完。在季节的列车上,如果你要提前下车,请别推醒装睡的我。这样我可以沉睡到终点,假装不知道你已经离开。

    我抬起头,窗外夜深,树的影子被风吹动。

    你如果想念一个人,就会变成微风,轻轻掠过他的身边。就算他感觉不到,可这就是你全部的努力。人生就是这样子,每个人都变成各自想念的风。

    后来我离开南京。走前,大家又凑了笔钱,说给我付这里的房租。我说没人住,为什么要租着。管春说:“你出去多久,我们就给你把这房子留多久。你老是丢东西,我们不想让你把我们都丢了。”

    我到处游荡,搭车去稻城。半路抛锚,只好徒步,走到日落时分,才有家旅馆。可惜床位满了,老板给我条棉被。我裹着棉被,躺在走廊上,看见璀璨的星空。正喝着小二取暖,管春打电话给我,闲聊着,提到幺鸡。

    管春说,幺鸡去过酒吧,和她家里介绍的一个公务员结婚了。

    我不知道她生活得如何,在泸沽湖的一个深夜,我曾经接到过幺鸡的电话。她在电话那头抽泣,不说话,我也不说话,只是静静听着一个女孩子伤心的声音。

    我不知道她为何哭泣,可能那个公务员对她不好,也可能她只是喝多了。

    后来,她再未联系我。就算我打过去,也没有人接。又过了两个月,我打过去,就变成空号了。

    一年多后,我回到南京。房东告诉我,那间房子一直有人付房租,钥匙都没换,直接进去吧。

    一年多,我丢了很多东西,可这把钥匙没有丢。

    我回到家,里面满是灰尘。

    我一样一样整理,一样一样打扫。

    在收拾橱柜时,把所有的衣服翻出来。结果羽绒服中间夹着一个水杯。斑点狗的水杯。

    我从来没有找到过幺鸡的杯子在哪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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