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分节阅读 77

作者:墨香铜臭
更新时间:2015-03-03 10:00:00
,我走,你不要叫狗!”

    他拖着被扔出来的席子和被子,飞奔着跑出长廊。来到莲花坞没多久,他没好意思这么快就到处上蹿下跳,路和房间都不识得,更不敢随便敲门,生怕惊醒了谁的梦。想了一阵,走到木廊没风的一个角落,把席子一铺,就在这里躺下了。

    可是越躺,江澄那句“我叫一群狗来咬你”就越是响亮,魏无羡越想越害怕,拱在被子里翻来覆去,听什么风吹草动都觉得像是有一群狗悄悄围过来了,挣扎一阵,觉得这个地方呆不下去了,跳起来将席子一卷,被子一叠,逃出了莲花坞。在夜风中跑了好一阵,看到一棵树,不假思索便爬了上去,手脚并用抱着树干,觉得很高了,这才心魂略定。

    不知在树上抱了多久,忽然听到远远的有人软绵绵地在叫他的名字。

    这声音越来越近,一个白衣少女提着一盏灯笼走来。魏无羡认出这是江澄的姐姐,默不作声,希望她不要发现自己。谁知,江厌离道:“是阿婴么?你跑到上面去做什么?”

    魏无羡继续默不作声。江厌离举起灯笼,抬头道:“我看到你了。你的鞋子掉在树下了。”

    魏无羡瞟了一眼自己的左脚,这才惊道:“我的鞋子!”

    江厌离道:“下来吧,我们回去。”

    魏无羡道:“我……我不下去,有狗。”

    江厌离道:“那是阿澄骗你的,没有狗。你没有地方坐,一会儿手就酸了,要掉下来的。”

    任她怎么说,魏无羡就是抱着树干不下来,江厌离怕他摔了,把灯笼放在树下,伸出双手站在树下接着,不敢离开,僵持了一炷香左右,魏无羡的手终于酸了,松开树干,掉了下来。

    江厌离赶忙去接,可魏无羡还是摔得一砰,滚了几滚,抱着腿嗷嗷叫道:“我的腿断啦!”

    江厌离安慰道:“没有断,应该也没折,就是有点疼……我背你回去。”

    她捡起魏无羡在树下的鞋子,道:“鞋子为什么掉了?不合脚吗?”

    魏无羡忍着痛出的眼泪,忙道:“没有啊,合脚的。”

    其实是不合脚的,大了好些。但是这是江枫眠给他买的第一双新鞋子,魏无羡不好意思麻烦他再买一双,便没说大了。

    寄人篱下,最害怕的就是给人添麻烦。

    江厌离帮他穿上鞋子,捏了捏鞋尖,道:“是大了一点呀,回去跟你改改。”

    魏无羡听了,总觉得自己又做错了什么,略有些惴惴不安。

    江厌离把他背了起来,一边深一脚浅一脚往回走,一边道:“阿婴,无论刚才阿澄跟你说了什么,你不要和他计较呀。他自己经常一个人在家里玩,那几条狗他最喜欢了,被送走了,心里难过。其实多了个人陪他,他很高兴的。你跑出来半天不回去,他担心你出了事,急着去摇醒我,我才出来找的。”

    江厌离其实也只比他大两三岁,那时才十二三岁,讲起话来却很自然的像个小大人,明明自己也是个孩子,却一直在哄孩子。她的身体很瘦小,很纤弱,力气也不大,时不时晃一晃,还要停下来托一托魏无羡的大腿,防止他滑下来。

    可是,魏无羡趴在她背上,却感觉无与伦比的安心。甚至比坐在江枫眠的手臂上还安心。

    忽然之间,一阵呜呜的哭声被夜风吹来。

    江厌离吓得一抖,道:“什么声音?你听到了吗?”

    魏无羡手一指,道:“我听到了,从那个坑里传出来的!”

    两人绕到坑边,小心翼翼地探头下望。有个小小的人影趴在坑底,一抬脸,满面的灰泥被泪水冲出两道痕迹。

    这个人哽咽道:“……姐姐。”

    江厌离松了一口气,道:“阿澄,我不是叫你喊人一起出来找吗?”

    江澄只是摇头。

    他在江厌离走后,等了一会儿,坐立难安,干脆自己追了出来。谁知道跑得太急,又忘了带灯笼,半路摔了一跤,摔进一个坑底,把脑袋也跌破了。

    江厌离伸手把弟弟从坑里拉起来,掏出手帕敷在他流血不止的额头上。江澄神情萎靡,黑眼珠偷偷瞅一瞅魏无羡。江厌离道:“你是不是有话没有对阿婴说?”

    江澄压着额头的手帕,低低地道:“……对不起。”

    江厌离道:“待会儿帮阿婴把席子和被子拿回去,好不好?”

    江澄吸了吸鼻子,道:“我已经拿回去了。”

    两人的腿都受了伤,行走不得,此时离莲花坞尚有一段距离,江厌离只得背上背着一个,怀里抱着一个,魏无羡和江澄都搂着她的脖子,她走了几步就累得气喘吁吁,道:“你们这让我怎么办呀。”

    最终,她还是走一步停一步地把两个弟弟运回了莲花坞,轻声叫醒了医师,在他给魏无羡和江澄包扎治疗完毕之后连声道谢。

    江澄看着魏无羡的脚,神色紧张。如果被其他门生或者家仆知道了,传到了江枫眠耳朵里,江枫眠知道了他把魏无羡的席子丢出去,会更不喜欢他的。这也是他刚才为什么只敢自己一个人追出去,而不敢告诉别人。

    魏无羡道:“你放心,我不会告诉江叔叔的。这是我夜晚忽然想出去爬树,所以才伤了。”

    闻言,江澄松了一口气,发誓道:“你也放心,今后看到狗,我都会帮你赶走的!”

    见两人终于达成了友好协议,江厌离高兴地道:“就是应该这样嘛。”

    折腾了小半晚,两人也饿了。江厌离便自己到厨房去,给他们一人热了一碗莲藕排骨汤。

    香气萦绕心间,至今不散。

    魏无羡蹲在院子里,把喝完汤的空碗放到地上,望了一会儿稀星点点的夜空,微微一笑。

    今天他和蓝忘机在兰陵的楼台之上偶遇,他很努力地想营造一种和以往求学云深不知处时一样的氛围,一直把话题往过去的那些事上引。

    而蓝忘机则在一直执拗地提醒他,回不去了。

    可是,只要回到莲花坞,回到江家姐弟身边,他就能有一种仿佛什么都没改变的错觉。

    魏无羡忽然想去找找当年那棵被他抱过的树。

    他站起身来,朝莲花坞外走去。沿路的门生向他恭恭敬敬地行礼点头,都是陌生的面孔。他熟悉的那些猴子一样不肯好好走路的师弟们、那些会挤眉弄眼不肯老实敬礼的家仆们,一个都不在了。

    穿过校场,迈出莲花坞的大门,便是一片宽阔的码头。

    无论白天黑夜,码头上总有卖吃食的小贩。今天的小贩卖的不知道是什么,锅里的油一炸,香味四溢,魏无羡忍不住走了过去,正想开口询问,忽然发现这名小贩之旁,蹲着一个浑身脏兮兮的人。

    这人抱着膝盖正在哆嗦,似乎又冷又疲倦。魏无羡的阴影投了下来,这人猛地抬头。

    魏无羡双目微睁,道:“你?”

      ☆、第70章 将离第十六2

    金麟台。

    蓝曦臣和蓝忘机并肩,于金星雪浪的花海之中缓缓而行。

    蓝曦臣随手拂过一朵饱满雪白的金星雪浪,动作轻怜得连一滴露水也不曾拂落。

    他道:“花宴结束后这几日,你在兰陵城内四下游走,可是见到了什么?”

    蓝忘机道:“……”

    蓝曦臣道:“为何一直忧心忡忡。”

    虽说这忧心忡忡,在旁人看来,大概和蓝忘机的其他表情没有任何区别。

    蓝忘机摇了摇头,低声道:“兄长,我,想带一人回云深不知处。”

    蓝曦臣拂花的手不伸出去了。他讶然道:“……带人回云深不知处?”

    蓝忘机蹙眉,心事重重地道:“嗯。”

    顿了顿,他补充道:“带回去……藏起来。”

    蓝曦臣登时睁大了眼睛。

    他这个弟弟,自从母亲去世之后,渐渐的性子越来越沉闷,除了出去夜猎,就是整天都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看书、打坐、写字、弹琴、修炼。跟谁都不爱说话,也就只是偶尔能和他多谈几句。可是,这样的话,从他嘴里脱口而出,也是头一次。

    蓝曦臣道:“藏起来?”为什么要藏?莫非是什么罪人?

    蓝忘机微蹙着眉,仿佛并未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,思索一阵,又对蓝曦臣道:“他不愿。”

    蓝曦臣道:“嗯……”

    心中却想:“忘机这是在向我求助?”

    这时,金光瑶的声音传来,道:“这位公子,你走错了吧。”

    另一年轻的声音道:“失礼了。我是……”

    一听到这个声音,蓝曦臣和蓝忘机不约而同抬起了头。只见前方的影壁之旁,一个年轻的白衣男子站在金光瑶对面。这男子见了他们两人,霎时面色一白,报名字的嘴也打不开了。金光瑶却接道:“我知道。苏悯善,秣陵苏氏苏涉苏公子,对吧。”

    苏涉微微一怔:“你记得我?”

    自从屠戮玄武洞底之事过后,苏涉在姑苏蓝氏就抬不起头了。他觉得被人看到那样的一幕,心中很没意思。不仅觉得别人看他微妙,他自己看自己也微妙。不久就申请脱离家族,轻而易举地便成功了。

    为挽回失去的颜面,他在射日之征中颇为奋勇,结束后倒也有所收获,自立门户,依附于兰陵金氏旗下。这样的附属家族不计其数,本以为没什么人识得他,岂知金光瑶只匆匆见过他一次,就把他的名、字、家族都记下了。苏涉不由得脸色大缓。

    金光瑶笑道:“那是自然记得的。请。这边走。”

    苏涉又看了一眼那边的蓝氏兄弟,低头匆匆入厅。蓝曦臣和蓝忘机都不是好在背后评头论足的人,虽然苏涉可评头论足之处太多,他们也并不多言。

    如果前几日那场花宴是兰陵金氏向所有家族开放的大宴,那么这次,就是只邀请亲密家族、内部成员和附属家族的私宴。

    蓝曦臣和蓝忘机依次入席,席间不便再继续谈论方才的话题,蓝忘机便又回归冷若冰霜的常态。经金光瑶布置,他二人身前的小案上都没有设酒盏,只有茶盏和清清爽爽的几样小碟。姑苏蓝氏不喜饮酒之名远扬,因此也并无人上前敬酒,一片清净。

    谁知,未清净多久,一名身穿金星雪浪袍的男子忽然走了过来,一手一只酒盏,大声道:“蓝宗主,含光君,我敬你们二位一杯!”

    此人肤色微黑,高大俊朗。嗓门十分嘹亮,从刚才起就一直在宴厅里四下敬酒,嗡嗡作响。

    正是金光善胞弟之子,金子轩的堂哥,金子勋。

    金光瑶知蓝氏兄弟都不喜饮酒,赶忙过来笑道:“子勋,泽芜君和含光君都是云深不知处出来的人,你让他们喝酒还不如……”

    金子勋十分看不惯最近才认祖归宗的金光瑶,心觉此人下贱,视他如无物,直接打断道:“咱们金家蓝家一家亲,都是自己人。两位蓝兄弟若是不喝,那就是看不起我!”

    一旁几名附属家族的家主纷纷抚掌赞道:“好!说得好!”

    “真有豪爽之风!”

    “名士本当如此!”

    金光瑶维持笑容不变,却无声地叹了口气,揉了揉太阳穴,心道:“什么自己人,什么一家亲,什么豪爽之风,名士……强逼人饮酒,这不就是没家教么?”

    蓝曦臣起身婉拒,蓝忘机则仍坐着,冷冷盯着金子勋硬塞到自己面前的那杯酒,微微启唇,似乎正要说话,忽然,一只手接过了那只酒盏。

    蓝忘机抬头望去。

    只见一身黑衣,腰间一管笛子,笛子垂着鲜红的穗子。负手而立,丰神俊朗。仰头将酒一饮而尽,将空空如也的盏底露给金子勋看,微笑道:“我代他喝,你满意了么?”

    蓝曦臣道:“魏公子?”

    有人低声惊呼:“什么时候来的?”

    魏无羡放下酒盏,单手正了正衣领,道:“方才。”

    宴厅众人心中恶寒。竟然无人觉察到他是什么时候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到厅中的。

    魏无羡也不寒暄了,单刀直入道:“请问金子勋公子在吗?”

    金子勋冷冷地道:“我就是金子勋。你找我做什么?”

    魏无羡道:“金公子,请借一步说话。”

    金子勋道:“有什么话说,等我们家开完宴再来吧。”

    其实他根本不打算和魏无羡谈。前几日花宴之上,魏无羡只身退走金麟台,闹得兰陵金氏颇不愉快的事他记得,因此有意要给魏无羡一个还击。

    魏无羡也看出来了,道:“要等多久?”

    金子勋道:“三个时辰吧。”

    魏无羡道:“怕是不能等那么久。”

    金子勋傲然道:“不能等也要等。”

    他非要和魏无羡杠,除了上面那个原因,还出于一股不明不白的不服气。

    射日之正爆发之初,金子勋便因受伤而赖守后方,没能亲眼见识过魏无羡在前线的模样,多是听人传说,他心中不以为然,只觉得传闻都是夸大其词,因此不知忌惮,语气强硬。

    他心中更不快的是,魏无羡刚才竟然当着他的面问金子勋是哪位:“我认得你,你却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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