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分节阅读 70

作者:墨香铜臭
更新时间:2015-03-03 10:00:00
道:“可以啊?这场面话说的不错,有家主风范。”

    以一对二,蓝忘机道:“我并非是要拿他问罪。”

    江澄道:“那你让他跟你回姑苏干什么?蓝二公子,这个关头正是急需战力的时候,你们姑苏蓝氏不齐心协力杀温狗,却要惦记着那一套古板教条,专门惩治己方人吗?”

    蓝忘机道:“修习邪道非长久之计。若不及时遏止,将来后果不堪设想!”

    魏无羡道:“好义正言辞!如何不堪设想?请放心,我再怎么样,也肯定不会像温狗那样不堪设想。”

    蓝忘机愠道:“此道损身,更损心性!”

    魏无羡道:“损不损,损多少,我最清楚。至于心性?”

    他反问道:“我心性究竟如何,你又知道些什么?”

    蓝忘机怔了怔,忽然怒道:“……魏无羡!”

    魏无羡也怒道:“蓝忘机!你一定要在射日之征的关头跟我过不去吗?想我去受你们姑苏蓝氏的禁闭?你以为我真不会反抗?!”

    他脸上陡然之间戾气横生,蓝忘机放在避尘剑柄上的手骨节发白,江澄冷声道:“蓝二公子,别怪我再说句不客气的话。就算要追究,魏无羡又不是你们家的人。如今温乱未除,人人自顾不暇,姑苏蓝氏的手,就别伸得太长了。”

    魏无羡缓了颜色,道:“不错。只要杀的是温狗就行了,为何要管我是怎么杀的呢?蓝湛,我知道你看我一向不顺眼,但这个时候,你就别纠结我邪不邪、操心我正不正了吧。”

    蓝忘机道:“我,并非……”

    话音未落,角落里的温晁动了动。

    魏无羡与江澄对视一眼,不约而同绕过蓝忘机,绕过被紫电悬吊着的温逐流的尸体,站到温晁那颗血淋淋的光头之前。

    温晁缓缓地掀起眼皮,半死不活的,一睁眼,就看到了上方正在俯视他的两张脸。

    这两张脸一样的年轻,一样的面熟,都曾经在他面前露出过或绝望或痛苦或恨意刻骨的神情。而此时此刻,他们居高临下的面孔,也是一样冷笑森然,一样的眼现寒光。

    他叫也不叫、逃也不逃了,痴痴傻傻地捧着自己没有十指的双手,流起了口水。

    魏无羡提起他的斗篷,将他踢成朝着云梦方向下跪的姿势。裸露的骨肉相互摩擦,使得温晁发出啊啊的凄厉痛叫,在空荡荡的驿站里格外刺耳。

    江澄道:“他声音怎么尖?”

    魏无羡道:“没了一样东西,当然尖。”

    江澄道:“你割的?”

    魏无羡道:“这么想可有点恶心了,当然不是我割的,是他养的那女人发疯咬的。”

    蓝忘机还立在他们身后,正注视着这边。魏无羡忽然又记起了他的存在,转过身,微笑道:“蓝二公子,接下来的场面,可能不太适合你观看。请回避一下吧。”

    江澄也客气而疏离地道:“不错。蓝二公子,温晁、温逐流一支已全灭,我们的任务完成,也该分道扬镳了。此为家仇私怨。请回避吧。”

    蓝忘机与魏无羡对视片刻,魏无羡率先若无其事地收回了自己的目光,转回身,背对着他。

    蓝忘机转身下楼。

    他出了驿站,在门口守了好一会儿,却始终没有离去。

    寂静的夜色,被温晁的嚎叫声划破。蓝忘机抬起头,白衣和抹额在冷风中猎猎而飞。

    黑夜已过,天上的太阳,就快升起来了。

    而地上的太阳,该落下了。

      ☆、第63章 优柔第十四

    魏无羡忽然低喃了一句:“……蓝湛。”

    他伸出手,一下子抓住了蓝忘机的一只袖子。

    蓝忘机一直守在他身边,方才正欲起身便被他捉住,立即俯身,轻声道:“我在。”

    魏无羡却并未清醒,眼睛还是紧紧闭着,手却抓着他不放,似乎在做梦,嘀嘀咕咕道:“……你……你别生气……”

    蓝忘机微微一怔,柔声道:“我没生气。”

    魏无羡道:“……哦。”

    听到这一句,他像是放心了一般,手指微微松了。

    蓝忘机在他身旁坐了一会儿,见他又一动不动了,再次准备起身。谁知,魏无羡另一只手猛地又抓住了他。抱着他一条手臂不放,喊道:“我跟你走,快把我带回你家去!”

    蓝忘机睁大了眼睛。

    喊出了这一声后,魏无羡像是把自己喊醒了,眼睫颤了颤,慢慢睁开双眼,从混混沌沌到一片清明,忽然发现自己双手像抱救命稻草、水中浮木一般抱着蓝忘机。

    他立即撤手,就差打个滚滚开了,动作太大,牵动了腹部的伤口,“啊”的一声皱起了脸,这才想起身上还有伤。金星阵阵间,金凌、江澄、江厌离、江枫眠、虞夫人……许多张脸轮着在他眼前打转。蓝忘机按住他,道:“腹部的伤?”

    魏无羡道:“伤?没事不算很疼……”他掀开衣服看了看,腹部已经被妥帖地包扎好了,其实行动已无碍,不要太剧烈就好。他道:“这身体还是不行,捅一下就撑不住了

    蓝忘机淡声道:“谁的身体被捅一下,都撑不住。”

    魏无羡道:“那可不一定,要是换了我以前的身体,吊着半截肠子都能自己塞回去再战三百场。”

    看他刚醒过来又开始瞎说,蓝忘机摇了摇头,转开了脸,魏无羡以为他要走,忙道:“蓝湛蓝湛!别走。我胡说八道,我不好,你不要不理我。”

    蓝忘机道:“你还怕人不理你吗?”

    魏无羡道:“怕的,怕的。”

    他已经好久没有体会到,受伤醒来之后,有人守在身边的感觉了。

    蓝忘机腰间配着两把剑,将随便取下,递给了他:“你的剑。”

    魏无羡道:“谢谢。”

    握住剑柄,轻轻抽出,雪亮的剑锋之上,映出了他的双眼。魏无羡把随便重新合入鞘中,道:“它当真自动封剑了?”

    蓝忘机也握住了随便的剑柄,往外拔,纹丝不动。魏无羡叹了口气,摸了摸剑身,心道:“我就知道金光瑶这厮不敢随口瞎编……竟然真的封剑了。”

    他四下打量一番,这是一间干净简洁的屋子,和蓝忘机的静室陈设相似,却没有琴桌。魏无羡问道:“这是哪里?”

    蓝忘机道:“云深不知处。”

    魏无羡微微一怔,道:“……你把我带回云深不知处?你不怕被你哥哥发现?这是谁的屋子?”

    一人道:“我的。”

    屏风后转进来一人,白衣抹额,身形长挑,正是蓝曦臣。

    蓝忘机起身道:“兄长。”

    蓝曦臣的目光从他身上,移到了魏无羡脸上,长叹一声,道:“……忘机。你让我说你什么好。”

    不知他究竟是站在哪一边的,见蓝曦臣进来,魏无羡原本是应该警觉的,可是蓝忘机就挡在他身前,他实在是警觉不起来。

    蓝忘机道:“兄长。赤锋尊的头颅,确实在金麟台的密室之中。”

    蓝曦臣道:“你亲眼所见?”

    蓝忘机道:“他亲眼所见。”

    蓝曦臣道:“你相信他?”

    蓝忘机道:“信。”

    他答得毫不犹豫,魏无羡心口一热。蓝曦臣道:“那么金光瑶呢?”

    蓝忘机道:“不可信。”

    蓝曦臣笑了,道:“忘机,你又是如何判定,一个人究竟可信不可信?”

    他看着魏无羡,道:“你相信魏公子,可我,相信金光瑶。大哥的头在金麟台里,这件事我们都没有亲眼目睹,都是凭着我们自己对另一个人的了解,相信那个人的说辞。

    “你认为自己了解魏无羡,所以信任他;而我也认为自己了解金光瑶,所以我也信任他。你相信自己的判断,那么难道我就不能相信自己的判断吗?”

    魏无羡怕他们两兄弟因此而起争执,道:“蓝宗主!”

    蓝曦臣颔首道:“魏公子,你不必担心。事情查清楚之前,我不会偏信任何一方,也不会暴露你们的行踪。不然我就不会把你们藏到我的寒室里了。”

    他在席子上端正地坐了下来,道:“那么,请说一说,你在金麟台,究竟看见了什么吧。”

    于是,魏无羡从他附在纸片人身上起,讲到那封古怪的密信,讲到蹊跷自杀的秦愫,讲到共情,还有聂明被封起来的头颅,详细地把探秘金麟台的整个过程复述了出来。

    听完之后,蓝曦臣道:“那封信?”

    魏无羡能明白,整件事情里,这封信太古怪了,听起来完全像是信口胡编、用来圆谎的牵强道具,而且这封信还被烧了,真是怎么听怎么假。若是能找回赤锋尊的头颅,那便好办了,可金光瑶现在一定已经把它藏到更隐蔽的地方去了。

    他一开始就从聂明的视角看金光瑶,看到了这个人的残忍和野心,然而,如果金光瑶在蓝曦臣面前一直是以伪装相示,没理由他不去相信自己的结义兄弟,却去相信一个臭名昭著腥风血雨之人。何况,表面上看来,聂明的走火入魔早有先迹,在大庭广众之下发狂暴血而亡,似乎十分合理。

    见蓝曦臣不置可否,低头思索。魏无羡道:“蓝宗主,赤锋尊的直接死因,确实是走火入魔,但你不觉得这时机也太巧了?如果没有诱因,他为什么不早不晚,偏偏在留给金光瑶的最后期限那一日爆发?”

    蓝曦臣道:“你认为诱因是什么。”

    魏无羡道:“我个人认为,这个诱因,就是他所弹奏的清心玄曲。”

    蓝曦臣道:“魏公子,你也该知道,他所奏的清心玄音,是我教给他的。”

    魏无羡道:“那么请蓝宗主听听看,这支曲子有没有什么古怪?”

    他的笛子就摆在床头,魏无羡将之持起,低头想了想,这便吹奏起来。

    这支曲子,在聂明生命的最后三个月里,金光瑶几乎每晚都要为他弹奏,是以魏无羡将旋律记得清清楚楚。一曲吹完,魏无羡道:“蓝宗主,这支曲子,确实是你教给他的那支么?”

    蓝曦臣道:“正是。此曲名为《洗华》,有清心定神之效。”

    蓝忘机未发话,这边代表着蓝曦臣所言不假。魏无羡道:“洗华。玄门名曲我也听过不少,为何对它的名字和旋律都没有印象?”

    蓝忘机道:“此曲冷僻,且难习。”

    魏无羡道:“是金光瑶点名要学这首的么?”

    蓝曦臣道:“正是,《洗华》虽难习,但效用甚佳。”

    魏无羡道:“真有这么难习?”

    蓝曦臣颔首道:“难习。方才魏公子不也吹错了一段?”

    闻言,魏无羡心中一动,道:“我刚才吹错了?”

    蓝忘机道:“中间有一段,错了。”

    魏无羡笑道:“不不。不是我错了。而是金光瑶错了。在共情里,他确确实实就是这么吹的。我可以保证,这曲子我是一句不错地重复了一遍。”

    蓝曦臣诧异道:“那便是他学错了?没可能。”

    魏无羡道:“的确没可能,敛芳尊聪明如斯的人,怎么会记错曲调?只怕多半是故意的!我再吹一次,蓝宗主,含光君,你们两位可要仔细听‘吹错了’的那一段。”

    他果然又吹了一次,吹到第二段接近末尾的时候,蓝忘机道:“停。”

    蓝曦臣道:“就是方才这一段。”

    魏无羡取下了唇边的笛子,道:“真是这一段?可我觉得,这一段听起来并不违和。”

    蓝曦臣道:“的确不违和。但是,它绝对不是《洗华》的一部分。”

    若是普通的弹奏错误,断不会与原曲的其他部分如此水乳交融浑然一体,几乎能确定,这一段旋律,必定是被刻意打磨后插进来的了。

    而这一段并不属于《洗华》,却混入《洗华》的陌生旋律,很有可能就是聂明丧生的关键!

    思忖片刻,蓝曦臣道:“你们随我来。”

    蓝忘机与魏无羡随着他的指引走出了寒室。亥时已过,云深不知处内大部分人早已安歇,寂静无比,一路无人,蓝曦臣将他们径直带到了藏书阁。

    云深不知处被一场大火烧过,藏书阁已不是当年的藏书阁,但重建之后,与原先格局毫无二致,连阁外那株玉兰花树也重新栽了一棵。三人进入阁内,魏无羡道:“蓝宗主,这里能找到这段旋律的来源么?”

    蓝曦臣道:“这里不行。”

    他走到一排书格之前,蹲下身来,掀开铺在那里的一张席子,揭开底下的木板,道:“这里可以。”

    木板之下,是一道暗门。

    蓝忘机道:“禁书室。”

    暗门之下,是一道三十多阶的暗梯,三人顺暗梯依次而下,呈现在魏无羡眼前的,是一个干燥宽阔的地下室,脚步声在地下室里激出空旷的回音。禁书室里矗立着一排排书格,格子上稀稀拉拉分类放着书,落着灰,似乎许多年都无人翻动了。

    蓝曦臣则把他们带到一排书格之前,道:“这一格全都是异谱志。”

    禁书室里有一张书案,书案上只有一盏纸灯。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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