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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63:塌陷

作者:云倾袖
更新时间:2022-08-12 00:26:32
    除夕前一星期,程晏池抽空回了趟苏黎世。

    纵使梁修凯不肯给他好脸色,可他是程晏池在世上唯一认可有血脉牵绊的亲人,并且周继业的腹部生出良性肿瘤需要开刀。

    此行没停留多久,程晏池与祁寒舟合作的能源项目开发在即,两家公司的团队紧锣密鼓做出安排,争取力创Eur市场的又一次辉煌。

    大概程晏池这三年工作狂的形象越发逼真生动,梁修凯竟然没怀疑过他什么,而且他工作确实很拼,拼到胃出血还能面不改色开会。

    老调重弹的“必须娶顾雅筠”落地,程晏池依然左耳进右耳出,气得梁修凯根本没兴趣多试探便把他轰走了。

    祁寒舟夫妻搬到伦敦暂居,盛微宁姐妹也不久后抵达。

    盛悦住进医院的特护病房接受复查。

    程晏池直接让保镖送盛微宁到他郊区的庄园,应欢跟着一块儿去了。

    “我听祁寒舟说程晏池一般住城里别墅,妥妥的想和你二人世界呀,他虽然是喜欢强取豪夺的人渣,对自己女人还挺周到,你的项链他送的?真漂亮。”

    盛微宁认真看了嬉皮笑脸的应欢一眼,眼底隐晦的担忧一闪而逝,不自觉摸上那条情人锁:“生日礼物,这是需要螺丝刀才能打开的。”

    她语气稀松平常,然而,眉目间却蕴藉着温软如春水的波动。

    想来被程晏池逼着在一起的日子,盛微宁也并非全无感触。

    女人得到了爱情的滋润,无论之前怎样的性情,终究都会有所变化。

    应欢信手把玩情人锁,捕捉到盛微宁唇角荡开的细碎弧度,莫名的,眸中闪过若有似无的羡慕。

    半晌,她若无其事放开,趴窗口欣赏飞逝的风景,对着不远处塔尖沐浴阳光的巍峨庄园继续喋喋不休。

    “程晏池的联实称霸三分之一的Eur果然名不虚传,你如果能嫁给他,下半辈子等于夜夜睡在用钞票做的大床,感觉美滋滋。”

    “嫁汉嫁汉穿衣吃饭,人生都少奋斗十几年。”

    “你猜程晏池为什么这么胆大妄为?梁修凯跑苏黎世养病去了,梁家现在他是唯一掌舵者,梁修凯的消息渠道自然闭塞。”

    格外安静的偌大车厢,回荡着应欢似笑非笑的调侃。

    盛微宁沉默一会儿,轻轻把应欢拉过来,低眸打量她很虚浮的笑容。

    “你怎么了?”

    温柔的问询传进耳朵,应欢鼻腔酸楚,扁扁嘴,忽然抱住盛微宁。

    盛微宁拍了拍应欢肩膀,侧首,发现她的眼尾水光逶迤。

    “他有别人。”应欢的声音带着哽咽:“我不想要他了……”

    应欢喜欢祁寒舟十七年。

    无论受多少委屈,无论盛微宁怎么劝她离婚,她都嘻嘻哈哈不在意。

    如今能让她说出这样的话,可见祁寒舟真的做了很过分的事。

    盛微宁犹豫道:“吵架了?”

    “他在外面养了狐狸精。”

    盛微宁更疑惑,却也没多问。

    他们婚后经常有模仿应妧的女人投怀送抱。

    祁寒舟尽管来者不拒,但似乎未曾出轨。

    “这次不一样,他护得很紧,我让阿晋怎么查都查不到。”

    应欢吸吸鼻子,苦笑:“反正有那么个女人就对了。”

    盛微宁从不会质疑应欢,她性格咋呼,可相关在乎的人从不疏忽。

    “你是决定要离婚么?你上次说过的。”

    应欢闻言咬唇,眼周又迅速委屈地红一圈:“结婚四五年了。”

    没一次结婚纪念日的庆祝,没孩子,更没夫妻该有的恩爱。

    盛微宁抱紧应欢,用自己的肩膀给她做后盾。

    “太辛苦就放手,你把自己逼得太紧,退一步海阔天空。”

    “我不想在你伤口撒盐,只是你这样日复一日下去,真不行。”

    盛微宁看着飘浮云朵的天空,不知想起什么,目光柔和而坚定:“你有我,也有其他爱你的人,我永远陪你,像我们以前读书那样。”

    应欢歪过泪痕斑驳的脸觑着盛微宁,突然含泪笑了,破碎的泪珠洒满盛微宁肩头,软软娇嗔:“你要是男的该多好。”

    “你是男的也不错。”盛微宁饶有兴味逗应欢:“也许我们上辈子就如此。”

    应欢顿时破涕为笑,心里涌动着又酸又甜的情绪。

    *

    程晏池工作太忙,回庄园的时候,盛微宁差不多快睡着了。

    眸光触及床上慵懒打盹的女人,程晏池感觉时光都仿佛流连忘返。

    他斜靠门板,视线幽深,眼底积蓄淡淡的能化成柔风的暖意。

    正失神,盛微宁嘟囔着翻了身,腰间搭着的毛毯随之滑落到床下。

    程晏池勾唇,轻步上前,拾起薄毯重新盖在盛微宁身上。

    动作中,格外刺眼的钻光不期然蛰进眸底,明亮光线骤然变得血红。

    程晏池偏眸,盛微宁左腕的手表闪耀着凌锐如锋刃的光泽。

    犹如一柄寒光凛凛的刀瞬间寒酷插进心口,一片又一片残忍划割着。

    程晏池手指收拢,掀起的唇线逐渐平直,目不转睛盯住那块表,眉眼至深处翻滚着浓浓阴鸷,恍惚看见当年赵雪竹填写病历的情景。

    这表……见证了他母亲如何殒命的经过。

    程晏池站姿僵硬,攥起的骨节泛起森冷的苍白,方才柔光溢散的双眸此刻冰封万里,俊美轮廓的每根线条皆被凉雾寒霜凝结。

    卧室内的气压持续走低,沉重空气宛若被无形的暴风雪酷烈地撕碎。

    大概程晏池存在感太强,半梦半醒的盛微宁忽地察觉有人挡住光源。

    她揉着惺忪睡眼,抬睫的刹那,不偏不倚撞见程晏池讳莫如深的眼神。

    几乎是本能的,盛微宁一个激灵坐起身:“你回来了啊?”

    女人的声线天生绵软,漂染着微微沙哑,语调透出毫不作伪的熟稔。

    如同小妻子正等待自己新婚燕尔晚归的丈夫。

    程晏池不语,望着盛微宁发丝蓬乱娇憨明艳的模样满脸深沉,许久,唇角扯出飘忽的笑:“我还有公事处理,你先睡吧,不用等我。”

    淡漠抛下这句话,程晏池漠离敛眸,头也不回离开卧室。

    盛微宁没作声,目送他清冷的背影消失视野,双眼暗了暗。

    她回忆刚刚程晏池疏远冷淡的神情,指腹无意识摩挲自己的手表。

    似乎被什么锐器攻击,坚硬的心墙无声塌陷一角。

    隐隐作痛。

  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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