全本小说网,上万本全本小说供您下载阅读。
最新网址:www.shukuge.com

44

作者:君子匪
更新时间:2018-11-13 04:10:40
    下坠的时候,眼前的一切都模糊了起来。

    阳光如碎裂的银汞般将我淹没。

    四下陡然间一片静寂,独独剩下一个声音——

    时音,不要心疼,不要心疼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妈的现在这个时候不是应该说些诸如“阿音你不要死啊不要死啊”这种既悲情又励志的话吗?为什么会响起“不要心疼”这种矫情又三俗的回音??

    再说我为什么要心疼?!

    为什么呢?

    ******

    很没面子的说,那天我应该是在坠地前就吓晕过去了,所以再次醒来的时候应该是在第二天的中午。

    我睁开眼,反应了一会儿,才注意到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巨大的帐篷顶。

    这是行军帐篷,对于这种帐篷我最是熟悉不过。

    门外脚步声响起,继而是掀动门帘的声响。

    我转过头,看见庄晓端着一个碗进来了。

    “庄晓,我为什么会睡在行军帐篷里?”我迷惑道。

    庄晓将碗放到桌上,道:“裴逸疑心甚重,并没有真的退兵,此时强行冲破官兵围剿对于我们有害无利,所以就先夺了些帐篷安扎在此处,等裴逸接到大昌出兵的消息撤兵后,在从此处给他折损折损兵力。”

    “这里?”我依旧不解。

    庄晓点头:“嗯,这里是退往北境最近的路,地势易守难攻,待得裴逸的大军从这里撤离时我们再进行伏击,就算他想反击也是有心无力。”

    我眼放绿光挺身坐起,“真的?那也就是说有希望宰掉裴逸这狗崽子了?”

    庄晓摇头,“教训是要给的,但是不会杀他,毕竟他是太傅之子,杀的这么光明正大,我们将来的麻烦不会少。”

    我恹恹的躺了回去。

    “先吃药吧。”庄晓说着将手放在碗边试了试温度后,自言自语道:“还是有些烫。”说着他倒了杯水后,朝我走来,“喝水吗?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我应声。

    庄晓的走路姿势有些奇怪,似是受了伤。

    “你腿怎么了?”我问。

    “一些小伤。”庄晓的神情有些遮掩,连语气也有些奇怪。

    “没大碍吧?”我又问。

    “呃……”庄晓皱了下眉,道:“只是有点轻微骨折。”

    我一下子来了精神:“啊哈?牛逼闪闪的右护法竟然会骨折?”

    庄晓白着脸瞅我一眼,道:“你压的。”

    我回忆了一下,似乎自己在坠地的瞬间被什么东西挡了一下。

    “你救的我?”我看他。

    庄晓点头。

    我慨叹着重重的拍了一下他的肩,首肯道:“我们家庄晓就是这么的靠谱!!”

    庄晓笑了笑。

    我话锋一转:“不过我有那么重么?竟然压的你骨折了?你的轻功呢?”

    庄晓迟疑了下,道:“我以为教主会去救你,所以等我反应过来时你已经快落地了,根本没时间用轻功,只能……只能牺牲我自己被你压一下了。”

    我尴尬的冲庄晓笑了笑,嘿嘿打趣他:“实在抱歉啊小哥,大不了以后打嘴仗的时候我让着点你呗。”

    庄晓慢慢把我扶起来,无所谓的冲我挑了挑眉毛,淡淡道:“没事儿,这么点小伤,随你怎么压。”

    这丫怎么跟换了一个人似的?

    “你到底怎么了?”我死死盯着他。

    “嗯?”庄晓像是才回过神。

    “忘吃药了?”我不死心的再次揶揄他。

    “啊?没啊。”他没头没脑的回了一句。

    这家伙到底是怎么了?平时我若是调笑他一句,他能拼命追剿围堵的把话给我顶回去,今天却像是刚从奈何桥上回来似的。

    我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,“庄晓,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?”

    庄晓抿了抿嘴,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。

    我放下手,用眼神给予他鼓励。

    “阿音你……”庄晓顿住,憋了半晌,道:“阿音,我不知道你……你……”

    我在眼神中无形的加了不少迫力。

    “我不知道你有了身孕,对不起。”

    咔。

    有那么一瞬,我似乎听到了什么东西碎掉的声音,我以为那应该是目光在僵掉后不小心破裂所发出的声音。

    “阿音?”庄晓唤了我一声。

    我怔了一下,磕巴道:“噢,有什么对不起啊,你救了我难道不应该是我感谢你吗?”

    庄晓破天荒的露出了反省的表情,“如果我再反应快些,或许……或许你的孩子就能保住了……”

    我沉默了片刻,向后靠了靠。

    庄晓迟疑了下,道:“阿音,你别怪教主,他……”

    “庄晓,”我淡淡的打断了他,“我不会怪他,因为一旦他清醒过来,只会比我更痛苦。”

    庄晓不言。

    蓦地我冲他没心没肺的笑道:“所以一想到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比自己承担更大的痛苦,我就觉得人间还是温情无限的你说是不是啊哈哈哈哈……”

    “阿音,笑不起来就别笑了,很难看。”庄晓认真道。

    “难看了辟邪!”我挥舞了下拳头,“去给本宫拿药来喝!”

    庄晓抽搐了下,瓮声道:“是,娘娘。”

    看着他起身走向桌边,我迅速的抬起手抹去了眼眶里瞬间涌出的泪,然后狠狠的掐了一把鼻梁,硬生生忍住了鼻中的酸涩。

    庄晓才走出两步,门帘忽然被掀开。

    “教主。”庄晓的背影顿了一下。

    师父萧疏轩举的侧影静立在门口,锐利的眸光和凛冽的气息让帐内温度瞬间冷了下去。

    我心口一紧。

    “出去吧。”师父冷冷道。

    听这语气,大概师父尚在气脉岔乱中没有清醒过来。不知道为什么,从前总害怕遇到精分后的修罗师父,可眼下却头一次希望他不要清醒过来。

    庄晓放下手里的碗,悄然退了出去。

    师父背着手,一步步走到我床边。

    “孩子是谁的?”他俯视我,寒芒的锐利在眼底隐现。

    “我早说了是你的,你就这么喜欢明知故问?”我直视他。

    师父的目光愈发冰冷。

    “你觉得我在骗你?”我说。

    师父却并没有直接回答。

    “你这是想叫本座对你产生愧疚?”他的脸色倏然间变得极为可怕。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我终于折服了。

    果然精神病人思维广,连思考方式都是如此的另辟蹊径!!

    我无奈的缩进被子里,闷哼道:“对不起啊我跟不上你的思考节奏,我等愚昧的人类不配拥有你尊贵的愧疚。”

    还没说完我就被师父掐着脖子从被子里提了出来。

    “咳咳……”我咳嗽着抬眼,对上了师父冰箭似的目光。

    师父沉声:“时音徒儿,你不要以为没了孩子,本座就能原谅你把北境大军引来的这条罪名!”

    我怒极:“顾牵机,当初是你强留我在龙池山的!更何况裴逸对围剿龙池山根本就是蓄谋已久的事!”

    师父森然大笑:“本座强留你?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!”

    我点头,“是啊,你不记得当然是最好不过。这样我也可以去留随意,你更不必去什么杏林山庄,你就这么得一辈子精神病,人人皆大欢喜!”

    “你说什么?”师父猛的将我拽到他眼前,“本座真是太纵容你了,你竟敢三番五次的对本座如此放肆!”

    我狠狠打着他的胳膊,大声的,一字一句的讥讽道:“顾牵机,你他妈的打死都不承认自己有病!当个精分是不是还在这儿巴巴的美呢?我真是嫌自己沫子太多了,竟然一再跟你废话!我早就该知道跟一个精分说话没有任何意义!”

    话罢,颈间一阵剧痛。

    我涨红了脸,费劲儿骂道:“有病还他妈不让人说!咳咳……我还偏说!顾牵机你有病!精神病!得治!”

    师父的手骤然收紧,森冷肃杀的气息扑面而来。

    我登时像条搁浅的鱼,张口瞪眼,喘不上气。

    好一阵,师父蓦地松了手。

    我眼前迷迷乱乱一团,身子软软的瘫倒下来,摸着脖子半天说不出话来。

    “或许吧。”师父忽然开口。

    我怔住,直愣愣的看着他,却发现他看向我的眼神依旧盛气逼人。

    “或许本座忘记曾对你说过些什么了。”师父道。

    我感到不可置信。

    “不过……”师父蓦地加重了语气:“既然本座不记得,那便也不是什么要紧事。有些事,你还是不要去妄想的好!”

    “你觉得我对你有所妄图?”我问。

    师父冷笑,却不答,眉目间散发着俯仰天地的强势,不掺杂一丝温软的缱绻。

    “好好修养吧,我的乖徒儿。”他漠然的扬起眉梢。

    我努力撑起身子,坦然的迎着他的目光,“你有没有对孩子的失去感到过惋惜?”

    “惋惜?”师父挑眉,“既然没了,说明不并不属于我,惋惜又有何用?”

    我嗤笑出声。

    “况且……”师父忽地掀袍坐在床侧,冷俊的脸慢慢贴近我,继而散漫笑道:“本座愿意的话,还可以再让你生几个。”

    他说着,钳住我的下巴,俯身过来重重的吻了下去,微凉的舌强硬的抵开我的齿关,霸道肆虐的攻伐着我的唇舌,如破城般带着扫屠一切的杀戮气息。

    我没有抵抗,只是睁着眼,深深的看着师父熟悉又陌生的脸。

    看着看着,忽然就潸然泪下。

    师父愣了下,眼里闪过一丝不屑,继而放开了我起身离去。

    “顾牵机,我就不该对你抱有希望。”冲着他的背影,我轻轻叹气。

    师父顿足,背对着我没有做声。

    “不要有幻想。”片刻后,他说。

    脚步声渐远,最后消失在门外。

    我一点一点缩回被子里,将头蒙住,就像一只把头塞进沙堆的鸵鸟。

    我紧紧蜷缩着,用膝盖抵着心口,翠羽草的毒早已被解,可那里却是阵阵挛痛。

    没有了孩子,没有了牵绊,我应该释然。

    可是我却哭了。

    哭自己终是对师父动了情。

    ******

    师父走后,我自己爬下床喝了药,然后钻回被窝昏沉沉的睡到了大半夜。

    没有做梦,没有心悸,但我却莫名其妙的突然醒了过来。

    帐内静极。

    我坐起身,隐隐听到外面传来阵阵笛声。

    黑暗中我披衣下床,摸索着走出了大帐,夜风夹杂着婉转的笛声扑面而来。

    这是……江月令!

    我甚是惊讶。

    不得不说这吹笛人的技巧和水准委实高我太多,这一曲江月令吹得婉转曲折,声声乐律抛入天际,在山涧盘旋迂回,听的人心旌荡漾。

    我寻着笛音一路走去,终于在小溪涧边看到了吹笛人。

    月色下,清丽娇小的背影静立在溪边一株水杉下。

    似是听到了我的脚步声,那女子放下横笛,缓缓回身看我,笑的艳逸绝伦。

    “小,小槐?”我蓦地失声。

    作者有话要说:贴一张基友给俺画的阿音的人设~~~(话说爪机党应该看不见……好悲催……)

    虽然是线稿 但素俺还是好稀饭啊!!谢谢宴引~~么么么么哒~!!

    PS谢谢栗子和于妹纸的雷子~~~么么么么哒

    

友情链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