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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2 相亲事苏采薇初见小婶

作者:欣欣向荣
更新时间:2018-11-13 04:08:47
    苏善学封了三品官,苏家自然也跟着水涨船高,再不是寻常寒门商户,每日来贺喜走动官员络绎不绝,便是各府里内眷也多有往来,这也是没法子事,当官就走这样排场,刘氏跟苏婆子只得一一应酬过去便了。

    苏婆子却想着,怎生见见那个皇上赐婚还未过门儿媳妇儿才好,却苦无机缘,横是不能生生上门去瞧,人家也不是小户之女,是正儿八经千金小姐。

    说起来,嫁进苏家这门第上真算苏家高攀了,听说这位侍郎家嫡女,比采薇大上一岁,过了年正巧十八,年岁上倒合适,只不知性情如何。

    苏家这边着急,徐府那边也忐忑,要说这位徐侍郎,也是世族出身,娶封家远房姑娘为妻,生了两子一女,两个儿子均已成家立业,如今家里只剩下嫡女静云待字闺中,因只得了这一个女儿,故从小悉心教导,是个琴棋书画德容功貌都拔尖千金小姐,性子也温和大度,只这婚姻上却有些不顺遂。

    两口子挑来捡去,耽搁到了十八了还没着落,如今倒好,皇上金口一开赐了婚,也挑拣不得了,徐侍郎回家来被妻子好一顿埋怨。

    他妻子封氏道:“听说这苏家原先就是个乡屯里庄户人家,后来买卖做大才富裕起来,苏善学虽说年纪跟咱静云匹配,可不知家里底细如何,就听说有个大哥大嫂,上头还有个婆婆,大侄女出了门子,可还有个待字闺中二侄女和小侄子,这么一大家子老少,静云嫁过去,可别受了什么委屈。”

    徐侍郎道:“苏善学少年得志,虽说是个武将,我大殿上瞧着也是个憨实性子,只他家里人如何却不知……”忽想起一个主意道:“虽说成亲前不得见面,可他家内眷倒可请到府里来,他家二姑娘跟静云年纪相仿,寻个由头一起请过来见一见,他家相了咱家静云,咱们家也能知道他家上人性情了,岂不两全其美。”

    封氏一听这个主意极好,便跟女儿说了,徐静云道:“心兰跟我说起过这位苏二姑娘,说是个极有见识,性子也有趣,我倒是遗憾总没机会结识。”

    封氏听了不禁道:“以后就成你侄女了,性子好才稳妥,我就怕她家根儿上是穷苦出身,没得怎样教养,性子若野蛮,你嫁过去岂不吃亏。”

    徐静云道:“娘说哪里话,听心兰说这位苏二姑娘,琴棋书画样样都好,且是个极爽利女孩儿,怎会野蛮,想来从小也是悉心教养着长大。”

    虽听女儿这么说,封氏心里还是不大信,苏家出身哪儿摆着,便是从小教养,难不成能教养成大家闺秀吗,却也十分好奇起来。

    便寻了个南边戏班子,下了帖子过去请苏婆子跟刘氏过府看戏,这不过幌子,那意思苏家也明白,定然是让她家相相亲去,这一下正合了苏婆子意思,这样场合,采薇自然不能再做男装打扮。

    换了身女装,翌日一早,便跟祖母娘亲来了侍郎府,侍郎府跟郑家尚书府一条街上,一个街中,一个街尾,采薇倒坐车经过了几次,就是想不到,她小婶竟然是这家姑娘,也略听郑心兰提过徐小姐,倒是神交已久,只是不得见面罢了,如今得了机会,采薇倒蛮高兴。

    苏家马车到徐府仪门外停下,采薇扶着苏婆子和刘氏一下车,就看见台阶上立着十几个婆子丫头簇拥着一个面容慈善贵妇人,身侧一个妙龄少女,模样生极好,穿了一件粉色对襟羽纱衣裳,映着一张粉面,眉眼盈盈,显然有几分紧张,手里绞着帕子,微微颔首立哪里,仿佛一副生动仕女图。

    采薇不禁暗道:“如此佳人,他小叔真正是个有福气。”封夫人听着信儿,就忙带着徐静云迎了出来,主子还没下车,就瞧着跟来丫头婆子那规矩形容,封夫人便放了一半心,俗话说,看奴知主,就瞧着这几个下人,苏府也不是她想寒门小户。

    待瞧见采薇,封夫人心里不禁暗赞了一声,真是个好体面姑娘,穿着一件翠色罗裙,领口是时兴大掩襟,碧色丝绦系住纤腰,裙摆上绣着一从兰花,简单清雅,头上点翠八宝簪子,挽起一半发髻,其余垂下,耳畔两只金镶翠耳坠子,映着一张白皙小脸,眉如月,唇若涂脂,一双眸子尤其生得好,灿灿仿佛有流光闪过,一行一动均大方得体,倘若不是早知底细,说是谁家千金,也没人不信。

    再看苏婆子和刘氏,穿也极体面,并不一味富贵俗气,遂暗暗点头,封氏也不托大,急忙迎上来亲手扶着苏婆子道:“老妇人请进府里歇着,眼瞅着日头上来,着了暑气却是我罪过了。”

    封氏是善学岳母,该着比刘氏长了一辈,刘氏上前见礼,喊了声亲家太太,封夫人道:“早说请你们过来,一向没得机缘,以后都是一家子,如此外道做什么?”说着,瞧了女儿一眼道:“静云,还不见过苏府老夫人夫人。”

    徐静云有些羞涩蹲身行礼,苏婆子忙拉起她手仔细端详了端详,倒是把徐静云端详有些不自,可也知道这是婆婆,不敢怠慢。

    采薇知道她小叔好容易有个媳妇儿,她奶定是稀罕不行,可人家大门外这么端详,也不大像话。

    采薇上前行礼:“采薇见过徐姐姐。”她奶一听道:“胡说什么?她是你小婶婶,怎叫起姐姐来?”

    这一句话徐静云小脸腾就红了,采薇却顺势从她奶手里接过徐静云手道:“小叔还没成亲呢,现下先认作姐姐以后再改。”她这话说极俏皮,封氏都不禁笑了起来道:“二姑娘这话说好,如今先论姊妹吧!”

    徐静云牵着采薇进了府,路上一一指给采薇看她家园子,侍郎府园子比尚书府要小很多,但胜精致,麻雀虽小五脏俱全,别有一番味道,难得倚着假山挖了一个偌大池子,池中植了许多碗莲,如今正是六月,一朵朵出水荷花日头夏婷婷玉立,仿佛一个个二八韶华少女,风姿卓越窈窕妩媚。

    戏楼就搭建莲池一侧水榭对面,水榭收拾清雅不俗,起了个蛮有趣名儿叫“得藕榭”采薇看了牌匾不禁乐了,听说这位侍郎大人性子颇为板正,若是起得这样名儿,骨子里倒是个诙谐之人。

    徐静云见她看着水榭上匾额发笑,不禁道:“这是那年盖这水榭时,我爹起得名儿,谁见了都说古怪。”

    采薇道:“因何而得藕……”指了指池子里迎风招展莲荷道:“应时应景,怎生古怪了?”徐静云不禁扑哧一声笑道:“心兰总说你学问好,说出话格外有趣儿,今儿我才知道,果真呢。”

    采薇道:“郑姐姐那是客气,不过就认得几个字罢了。”徐静云眨眨眼,低声凑近她道:“你少我跟前弄鬼,你外头做买卖事儿,我早知道,心兰说冀州府那个鼎鼎大名东篱轩就是你鼓捣出来,你家竹茗轩也都是你管着。”

    采薇不禁笑了,知道这些事儿原也瞒不住,便道:“弟弟还小,我爹身子骨又不好,我也只能效仿木兰从军硬着头皮上阵了。”

    徐静云扑哧一声笑道:“这个比喻恰当,亏了你是个女孩儿,若是男人,让这天下男人岂不愧煞了。”两人年纪相仿,说说笑笑倒分外投契。

    台上一班戏子身段唱腔确出挑,只是唱戏没意思,满床笏,琵琶记,前面一出太热闹后面一出太苦闷,真把采薇给烦够呛,后来是徐静云瞧着她实难过,便引着她去那边逛了逛她家园子才好些。

    吃了中饭,便近了未时,苏婆子毕竟年纪大些,家时,每日必要歇晌午觉,如今撑了这大半天,早有些倦上来,刘氏便起身告辞,封氏也没很留,直送出了仪门外,瞧着苏家车马去远了才回转。

    晚上徐侍郎回府便问妻子:“如何?”封氏道:“虽是小门户,却丁点儿瞧不出,颇体面,他家二姑娘尤为出挑,模样儿还其次,这份机灵聪慧却极少见,且行动大方,说话得体,不知他家怎样教养出这样姑娘来,便是咱家静云,若认真比照起来,也失了几分机灵气。”

    徐侍郎不禁笑道:“你哪知道这位二姑娘,真真不能小瞧了去,我今儿我才听说他家一桩奇事,你道他家买卖谁掌着?”

    封氏奇道:“不是苏善学哥哥掌着还能是谁?她家小子过了年也才六岁吧!”徐侍郎道:“他家买卖不京城,可冀州兖州两府却是鼎鼎大名,这两年苏善长早就不管事了,管事是他家二公子。”

    “二公子?苏家何来一位二公子?”许侍郎道:“这不过幌子,就是这位二姑娘,当初他爹病了,弟弟又小,便交给她了。”

    封氏愕然:“她一个才十六姑娘家,哪会做什么买卖?况且,这样抛头露面,将来可如何是好?”

    徐侍郎叹道:“这也是没法子事,不过却是个既孝顺又有本事丫头,将来谁娶了家去,也是造化了。”

  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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