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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九十七章 怎么这么慢?(四千字)

作者:巨魔野兽战
更新时间:2020-09-03 18:39:51
    “嗯,” 副组长沉吟着,“洗洁精,保鲜膜,还需要什么?”

    “暂时就不需要了。” 钟实在笑着说。

    “要不我先在这里开一家超市,” 副组长说,他的声音变得很冷,“然后再去抓那个逃犯?”

    “嘿嘿。” 钟实在挠了挠头,尴尬的笑了两声。

    副组长忽然低下头,把鼻子凑近饭盒,深深的吸了口气。

    “呼……”

    他把这口气吸进肺里,过了一遍,然后长长的吐了出来,一张脸立刻变了猪肝色。

    所有都被这一幕惊住了,天啊,他在干什么?居然主动深吸一口螺蛳粉的余味?

    他不怕死吗?

    “消除恐惧的最好方法,” 副组长吐出那口气,浑身颤抖着,将目光扫过所有组员,“就是面对恐惧!”

    所有被他目光扫过的人,都情不自禁的退后了一步。

    这是恐怖的事情!有人深吸了一口螺丝粉的气味,然后希望所有人都那么做!

    “组……组长,” 一个组员说,像是看见了某种怪物朝他扑来,“还是不要……不要这样了吧。”

    副组长冷冷的扫了他一眼,然后向大胡子伸出手。

    “给我,” 他说,目光变得很可怕,盯住了那个饭盒,像是要进行恐怖袭击了,“我现在就要。”

    大胡子知道,自己拖延时间的计划到此为止了,他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。

    现在那一男一女爬到哪了?他听到后面人在惊呼,好像已经爬到了六千米的高度了。

    真了不起,他想,准备把那个饭盒递给副组长。

    等等,我可不可以再做点什么?为了那两个无辜的人,难道我不该竭尽全力?

    于是,递出饭盒的手又缩了回去,钟实在说:“锅盖天是很难操控的,上面有我师父留下的印记,我怕你们一时掌控不了,不如让我来当驾驶员吧。”

    如果是他驾驭着锅盖天上去,那么很多事情,都有了回旋的余地。

    副组长深深的盯着他,直觉告诉他,这其中定有猫腻,他不该答应这请求,尽管这请求听起来甚有道理。

    然而,他又怎么能拒绝了?法宝是别人的,是一个脾气暴烈的、不和斩龙组亲近的大胡子的,他愿意借出,已经是烧香拜佛的好事,又怎能不满足他的小小要求。

    “驾驶员,” 于是,副组长说,“有些大材小用了。”

    钟实在知道,这是同意了。

    “真的不用再洗洗吗?” 他问,将那饭盒托在手上,询问所有人的意见。

    “我意已决!” 副组长露出专断独行的模样,“谁有意见,保留!”

    他这时再也不容分毫差池,那男妖已爬上六千米的高度,这事情让他心中惴惴不安,仿佛自己正在与某些未知的东西抗衡,必须要把这力量抓在手里才能安心。

    “组长,” 一个组员说,语气有些不悦,“这样不好吧?”

    这可不是斩龙组的办事风格啊!

    “如果你们不想上来,” 副组长望着他们说,“那你们可以呆在下面。”

    “但是,” 他的语气转折了一下,变的很重,“如果这次行动失败了,那你们就要背负一切!”

    他觉得自己累了,怕了,必须要认真了,事实上,他已多年没有如此激烈的和自己抗衡,那螺丝粉的味道让他阵阵反胃。

    组员们面面相觑,他们也知道那可怕的后果,担负怎样的责任倒还在其次,关键的是心理上的重压太过可怕。

    最后,他们捏着鼻子点了点头。

    他们意见统一了,钟实在暗想,心已沉了下去。

    斩龙组不愧是斩龙组,竟然战胜了螺蛳粉的气味。

    朋友们,希望我能帮到你们。

    他把锅盖天凌空抛起,那饭盒滴溜溜的旋转着,顷刻间大如飞碟,投下一片厚重的阴影。

    街道上的散修惊呼不断,能看到这样强大的法宝发威的机会不多。

    “听说锅盖天速度很快,” 一个散修说,“朝游东海暮宿苍梧。”

    “不错,” 另一个散修说,“据说钟老前辈之所以炼制这法宝,是为了进行太空旅行,去寻找那个传说中的大世界的。”

    “那么,想必是快的没边了。”

    “你看着就知道了。”

    于是,在众人的瞩目之下,锅盖天起飞了。

    它慢的像一只不堪重负的鸟。

    “这是怎么回事?” 有散修惊疑不定,“怎么这么慢?”

    “怎么这么慢?” 锅盖天上,副组长也在这么问。

    “载的人多,自然就慢些,” 钟实在理所当然的说,“理解万岁。”

    副组长楞楞的望着他。

    龙傲忽然发现,不,是从刚才直到现在,他都有这种感觉,他很喜欢钟实在那拖延迟缓的行事风格。

    难道他是我的盟友?很有可能,但那是为什么?

    不管怎样,他很开心,他的脸也很开心。

    “钟道友,” 副组长不得不表态了,锅盖天的速度慢的他想打人,好像它不是在飞,而是在和那男妖一样慢慢往上爬,“不知道是我的错觉还是什么,你好像一直在拖延时间,好像在保护那两个逃犯。”

    这实在是严厉的指控,钟实在立刻予以否认。

    “我怎么会?” 大胡子说,露出一种惊疑不定的表情,他瞪大眼睛的样子看起来很萌,“不是你们把我拖进这件事里,我怎么会参与进来?你们专门负责抓捕逃犯,却不带飞行法器,如今却来怀疑我?”

    “那好吧,” 他愤愤的说,“怀疑我是吧?我就让你如愿以偿!”

    他知道这是个好机会,装出被激怒的样子,猛然把锅盖天往下面俯冲,事后或许会被追究,但不会有什么严重的后果。

    “我得提醒你,” 就在他试图这么做的时候,副组长终于决定祭出自己的大招,“昨天晚上,那个女妖潜入天师府,打伤了你师父钟不二。”

    此言一出,锅盖天下坠的势头猛的一顿,钟实在神情大变。

    “这是绝密的消息,”副组长说,“本来不该告诉你,即便你是钟老前辈的徒弟。”

    “不过,” 他话锋一转,“如果这能帮你做出正确的选择,那么我也愿意破例。”

    完蛋了,龙傲这样想,我要失去这个宝贵的盟友了。

    的确如此,这时,钟实在一脸震惊的望着副组长,他的手在微微颤抖。

    “真的吗?” 他问,“我师父伤成什么样了?”

    “万幸,” 副组长说,他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,大招很有效果,“我只能这么说。”

    万幸,只有两个字,但却比一大段话都来的有用,在某种程度上,万幸和重伤垂死是一个意思。

    钟实在感到一阵眩晕。

    师父,他想,师父被打成了重伤?

    他想到自己昨晚打电话过去,师父没有接,他还以为像往常一样,师父不爱看手机了。

    没想到出了这样的事。

    毫无疑问,他师父很疼他,把自己心爱的法宝赐给他防身。

    然而他是怎么做的了?

    那女孩?是她打伤了我师父,钟实在抬头看了林梦蝶一眼,而我却在千方百计的拖延时间,希望她能逃之夭夭?

    用我师父给我的法宝?

    他感到制裁的神雷劈打着他的良心,让他忍受不义的煎熬。

    同时,他想到林梦蝶做的一切。

    她看起来真不像坏人,她还主动帮我洗清嫌疑,配合我演戏了。

    不过,这些还有意义吗?

    她是不是坏人,或者说为我做过什么,这些东西有什么意义?能比我师父更重要吗?

    他忽然感到有些痛苦,像是两只有力的大手一齐拉扯着他的心,把许多从前他以为可贵的东西挤了个稀巴烂。

    无论如何,血债血偿。

    于是,他把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,狠狠的甩出脑海,然后深吸了一口气。

    看到这一幕,龙傲的心彻底沉了下去,他知道,自己又要孤军奋战了。

    “好吧,” 钟实在笑着说,笑容很冷,“我真不想超载的同时还超速。”

    话音刚落,锅盖天飞快的加速,真像一个破天而去的飞碟。

    “这才像话!” 有散修惊呼。

    江言感觉自己要死了,就在此刻,就在他越过第六道线的刹那。

    在那一瞬间,一股可怕的压力从天而降,将他整个人牢牢裹住,肆意的挤压着他每一寸皮肤。

    他并不意外,因为从他越过第一道线,继续往上爬时,就感觉到了一股强大的阻力。

    当他越过第二道线的时候,这压力果断的变大了,然后依次递增,直到现在,他像是背了一整个地球。

    一整个地球有多重?他不知道,但他清楚的感觉到,自己的骨在颤抖,血在呻吟。

    他感到一阵恐惧,像是来到了莽荒世界,四周都是食人的怪兽,而他则孤零零毫无依靠。

    不就是这样吗?他还要往上爬四千米,在这个过程中,压力会不断变大,他会不会直接被压成肉饼?

    他觉得会,那倒不如被怪兽一口吃了,起码不用忍受躯体的可怕形变。

    然而这还不是最重要的,骨在颤抖,血在呻吟,这些他都还可以忍受。

    最让他无法忍受的是,指尖传来的痛感已经难以言喻,和那压力一样,这痛感也在不断的加剧。

    他的灵魂在哀嚎,仿佛要裂开了。

    总之,他敢说,在这一刻,世界上没有比他更惨的人了。

    他只能不断的用幻想激励自己,他想姜杏若,想孤儿院的孩子,想过往二十几年的一切美好的事情。

    同时,林梦蝶伏在他身上,吐气如兰,也不禁让他感到有些异样。

    他感受到她紧紧抱着他的力气,就和他在孤儿院里紧紧抱着她一样。

    他知道这已不是简单的“搂住”这个动作,她这么做的目的不是为了防止自己摔下去,而是为了……为了其他的什么事情。

    因为李小冉的欺骗,他心中那荒芜的土地暂时还生不出美好的东西,不过,他得承认,有些变化发生了,一粒美好的种子被撒在那土里。

    这种子带给他一种感觉,慰藉或者其他的什么,他不明白,他从未体会过,因为和对李小冉的感觉不同,从未有个女孩像林梦蝶这样,和他相处这么久,对他影响这么大。

    总之,为了这一切,他决定还是忍着吧,哪怕骨在颤抖,血在呻吟,灵魂在哀嚎,继续往上爬吧。

    于是他继续往上爬,他的速度没有此前那么快,但也不算慢,痛苦折磨着他,折磨着他的心,但他的身体的确强大无比。

    这时他听到“嗡嗡嗡”的声音,像是一只大鸟挥舞翅膀,有气流在震动。

    “他们有飞行法器,” 林梦蝶说,“他们追上来了。”

    “追到哪了?” 江言问道,这时他意识模糊,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。

    嗯,追上来了,追上来了?追上来了!

    他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,觉得自己有必要做出应对,但那需要一点时间。

    然后,他听到林梦蝶说:“就在背后了。”

    就在背后了,那是什么意思?

    难道说?

    于是他转过头,看到了副组长狞笑的脸,隔着这么近的距离,他甚至能看到他脸上黑痣上的毛。

    于是,江言感到一阵无力。

    你想啊,这很正常,一个人为了做一件事,忍受着痛苦的折磨,拼命的与什么人拉开距离。

    忽然,他发现那人追上来了,顷刻间就到了他背后,距离近的可以互相吐吐沫。

    而他自己,身处高墙之上,双手双脚都必须牢牢的扒住墙、蹬着墙,背负着一个地球的重量,艰难的往上爬。

    还有比这更糟糕的嘛?就好像粘蝇板上的苍蝇一样,没办法逃走。

    “我很好奇,” 副组长说,他紧盯着江言扒住墙的手,“你真的出生在江汉市?是个土生土长的地球人?”

    这太不可思议了,他觉得,这逃犯爬了六千米,这已经是龙象之姿的顶点,即便是在强者辈出的古代,这样的人也让人敬畏。

    他真是地球人嘛?在这一刻,副组长深深的怀疑。

    这完全不符合天体能量学的规律,灵气贫瘠、稀薄的地球,没办法孕育出这样的人啊!

  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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